做一部分张束时,却能站在这里,有了一些存在感。
以前的难堪都过去了,未来再有,也是崭新的难堪。轻舟已过万重山还轮不到她说,但翻一座山就有一座山的风景。
宾客越来越多,沈雪花和杜清走到门口招待,张束干脆逆着人流往外走,走去河边,寻一会儿清净。
没想已经有人在了。离得不远不近,看不见人,却闻其声,是流利的英文。张束放轻脚步,换了个位置,一个卷发女人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女人给了她背影,男人露出一张华人面孔,准确来说是华裔,算得上英俊。张束不认识男人,却觉女人的背影眼熟,但一时也想不到是谁。两人聊的是金融相关内容,她听不真切。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她,张束偷窥正心虚,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捂住嘴不要惊呼出来。
回头看,是杜润,张束的心才回到原位。
“你怎么找过来的?”
“心有灵犀吧,”杜润笑嘻嘻,“我想抽根烟,不过你在就算了。”
地灯衬得他脸更白。几天不见,杜润眼下一片青黑,人却很亢奋。不难想是靠什么支撑的。
“你抽吧。风大,我站上风。”
杜润也不再推拒,此时是真的需要一些慰藉。他掏出电子烟,吸了两口,眯着眼看被路灯浇亮的河水自北向南去。能畅快呼吸了,他又扭过头看张束。
“很漂亮啊张老师。今天很漂亮。”
张束笑说拉倒,今天一定是全场最矮女嘉宾。
“我确实没说你高,矮和漂亮冲突吗?而且漂亮有很多种,你女儿一定觉得你太棒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夸奖她收下了。
烟收了,杜润走到长椅旁,不顾脏也不顾冷,一股脑躺下。这几天太累,此时多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他让张束也坐,张束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杜润紧致的脸也被重力带得有些平。美貌真是脆弱,换一个位置都会发生变化。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张束问。
杜润用手臂盖着脸,笑了,“好烦你啊,总问这种问题。”
“那是吗?”
杜润长叹一声,“是。”
“那就是求仁得仁了,累也愉快。”
杜润将胳膊移开,直直看着她,“张束,求仁得仁也可以抱怨辛苦的,不要这么苛待自己。”
杜润闭上眼不再说话,张束将披肩扔在他身上,“小心中风。一会儿起来嘴歪眼斜。”
“能不能盼我点好,”杜润笑,“我再这么笑下去,真的没有体力喝酒了。”
不远处,英文男女还在对答如流。
张束不免好奇,“是今天的客人吗?这次还要搞美元债?”
“长隆要发美元债融资……我靠,”杜润突然翻身爬起来,“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美元债是陈星的团队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