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贝贝就来了电话,签完字啦?怎么一个人吃饭呢?过家家的未婚夫呢?未婚夫的女朋友呢?朝思暮想的李大夫呢?

张束就笑了,你呢?有时间看朋友圈,有时间贫嘴。

朱贝贝解释,还在公司加班,今天要蹲着在朋友圈给客户祖宗点赞,没想到就刷到了风雪夜寂寞人。这几天陪不了你,不过打针一个人应该能承受吧?等取卵那天,自己一定到场。

挂了电话,张束又吃了一会儿,鼻尖沁出了汗。才立冬,门帘子还没换成厚厚的军绿色棉被,薄薄一层,人走来走去,冷风阵阵。

等冷风卷到张束面前时,她才看清来人是谁。

杜润还穿着羊绒短大衣戴着羊皮手套,肩头星星点点水渍,脸被风吹得发白,笑盈盈看着她。他拉开椅子在张束对面坐下,和涮肉店格格不入。张束有些恍惚,想起第一次见面还穿的是裙子,这就已经飘雪了。

张束招呼服务员加套碗筷。

杜润非要先喝口汤,“让我先暖和暖和,走过来冻死我了。”

“小心痛风。”

“你碗里现在的这些东西嘌呤也不低。人不能既要又要嘛。”

等杜润一碗汤进了肚,张束才问他怎么找过来的。杜润面露得意,说自己简直是最棒解语花,看了张束的朋友圈立刻过来陪伴。这家店离医院很近,从前他们经常一起聚餐。

哦。张束点头。她突然真的厌弃自己,那条朋友圈分明指向一个特定的人。

杜润说自己这几天是真的好忙。张束问,董沁渝这招怎么样?杜润笑,剑走偏锋,你简直是鬼才。

第一天去,杜润一分钟都不想多待,董沁渝说话夹枪带棒,没有一句好听。杜润知道只能受着,但董沁渝去洗手间时,他还是没忍住在微信上和张束吐槽。看了杜润的转述,董沁渝哪里是刻薄,简直恶毒。杜润说,本来董沁渝和他就不共戴天,加上那晚张束的耍弄,怒气顶到最高峰。

张束也不劝他。靶向药还有副作用,董沁渝怎么可能没有,好用就行了。她喊了两碗蜂蜜龟苓膏,送到董沁渝办公室,在“对影成三人”的群里拍了拍他,让他吃点,降火的同时提升多巴胺。

那天董沁渝直接用英文在办公室飙了脏话。飙完,骂骂咧咧开始帮他改材料。剩下的时间也完全没什么愉快可言,但事情至少推进了。

杜润想起那天董沁渝的反应,仰天大笑,倒是有了吃火锅的氛围。

“敬你,张老师,你真是一位厉害军师,”杜润倒茶给张束,破茶,一层轻飘飘的茶叶沫子浮在上面,“意思意思吧,可惜不能喝酒,早知道那晚我们多喝一点就好了。”

“不厉害,旁观者清。”张束说,自己的事就一头乱麻。

她突然笑起来,杜润问她笑什么,她说,不知道诸葛亮内耗不内耗。杜润也笑张束的脑洞,这问题哪有答案,但臭皮匠大概率不内耗吧。

杜润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大部分和张束在一起的时候,都能开怀大笑,他要感谢她的幽默。哦,还有聪明。杜润非常相信自己的智慧。他当然不是李行那样的学神,但好成绩、好家世和长袖善舞结合,已经能在这片土地上横着走。

但他总不如张束反应快。她好像有一本错题集,上面对每一件会被人为难的事,都有独特的解法。也是,她光是在家就吃了那么多苦。

于是今天刷到一闪而过的朋友圈,他就来了。临走,董沁渝嗤笑,说他早晚会被“束手无策的束”给拿下。

杜润不信。话还是他自己说的,盟友也是友,一起打仗的情也是情。

尤其还是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

“我看见你的促排方案了。”

张束问杜润是不是好奇她给孩子选了一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