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束将手里软下去的纸巾折成小块,“控制什么,控制舆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陈星有心想说,有一万种方式,捂不住嘴的。再说我们家也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就算能遮得住,我也未必是保护伞下的一员。”

张束低着头,杜润看不到她的脸,但能看到她深色衣服上落下许多斑点,颜色更深。他只好拍了拍她的背,“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你应该比我了解陈星,他是个傻逼,但是个非常聪明的傻逼,嘴很严。这件事对他不利,他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张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意思。家里有人将这件事捅出去了。不管是谁捅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能想到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风暴。

这么想着,她便笑了,看向杜润,“是你爸妈让你来的吗?”

杜润也看着张束,眼神坦坦荡荡,“交材料是我自己该来,安慰你是我自己想来。咱们算是朋友,对吧,未来还会出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也算是有缘分。”

张束叹了口气,“咱们先进入正题吧。”

杜润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就从车后座拿出一摞文件,“资料做好了,陪标公司也找好了,麻烦你带给朱总,请他帮我看一眼,这些公司有没有陪标资格,会不会做得太明显,让我心里有个数,”他说着将文件放到张束的包旁。

“放心吧,情报员的工作我肯定给你做好。朱长跃出国了,半个月才回来,我晚上扫描好发给饶秘书。”

“今晚算了吧。不差这么一会儿。我不是你老板,”杜润停顿片刻,“也好,我本来以为你们家里人马上就会和你发疯,现在看,至少要等半个月后了。你也放心,你做情报员,我做公关,你们家那边,我来帮你应付。你身边有了新的人,对你足够好,没人会再提旧的。”

张束道了句谢,杜润说受不起,毕竟他能得到地,能得到认可,能得到权力和地位,张束除了让自己的孩子合情合理合法,还能得到什么?这事她吃了大亏。但张束不这么认为。她从小到大需要的就是一张能紧紧贴在身上的雨披,来遮挡来自家庭的暴风骤雨。哪怕这张雨披是别人的,是借来的,能遮挡一会儿也好。

她由衷感谢。

写得真好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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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为张束难过

后面会为她开心得跳起来

15 咱们像狗一样快乐,行不行?

“苏大夫那边你别担心,她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和咱们没什么交集。”

张束摇头,“你就当是我谢苏大夫。我养好身体生下孩子,你拿了地盖好楼,都要花不少时间,然后咱们要合法,再解除合法……”

“你可以直说结婚和离婚。”

“我就是不想用这两个词。总之,在这一切结束之前,她要一直藏着,不能见光,她的爱人在陪别的女人演戏,委屈的是她。”

“她倒是没你道德感这么强。你这样的人不适合杀人。”

“杀人犯也有有道德洁癖的,不矛盾。”

杜润笑了,将热茶递给张束,“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想说说陈星的事吗?你……有其他人能说这件事吗?”

张束正怔怔地盯着不远处一棵发黄的、不知品种的老树。

“我拼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差点溺死的河里游出来,不想再踏进去了。”

杜润的眼神终于流露出一些怜悯。

他单纯又复杂,天真又精明,外表快乐得像不谙世事的小狗,内心又预置了许多情感反应。

唯独怜悯,是他的稀缺品。

风一吹,黄叶落下,不一会儿,便簌簌地在地上铺出一小片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