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我要的百分之一,剩下的分红,每年会打在这个卡里,”她说着,又掏出另一张卡,“哦对了,这张卡是朱长跃的实缴,还他。”
周君在这个家待久了,能听懂一点专业词汇,“那你的实缴出资怎么办,你有钱吗,哪儿来这么多钱?”
“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周君接过第二张卡,轻轻推开了第一张,“这钱我不能收。这些年……我做得不好。”
“没什么能不能的,就当给周家应急吧。如果用不上,反正最后也会流到我这里。”张束将卡又塞回到周君手里。
周君的嘴动了动,终是收下了,“你是真正的周家的女儿。”
张束笑笑,“妈妈,您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呢?我只是你周君的女儿,也是张军平的女儿,但偏偏不是周家的女儿。我只有一对父母,也只应该有一对父母……房子还给您和爸,缺的房租我补上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那之后呢,你是不要这个家了吗?”
张束停住脚,“我只是想先要自己了。”
“你后面什么打算?和小杜离了,往后怎么生活?你的工作,住房……你还结婚吗,还要孩子吗?”
“不知道,也许会再恋爱,再婚,再要孩子;也许会继续写东西。也许会干别的。”
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也许她还有别的、她想不到的也许。
一切都是新的,等着她上路,等着她出发。
张束踏过富贵小区的大门,向外迈出一大步,又一大步,再一大步。
她想,还好庶女生在二十一世纪,高门大户,她可以走出去了。
她曾那么执着于“被爱”,而今她终于彻底解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天的晚饭时间,她留给了贝贝,早就自由解脱的“嫡女”。
朱贝贝卖了房,手头一大笔钱,给张束填补了实缴,让张束拿了分红再还。
两个女人对坐在金融街餐厅的户外卡座里,感受微凉的晚风拂过面颊,吹起发丝。
朱贝贝问,“怎么着,今晚不去和李大夫‘庆祝’一下?”
张束歪了歪头,“好像也没什么可庆祝的。”
“真是服了,”朱贝贝无语,“谈了一天恋爱就跟老夫老妻一样。说真的,你还没试过他呢。万一不行,还和不和他好啊?咱们这个岁数可不讲究纯爱。”
张束笑,“上来就这么赤裸啊!怎么着,梦想实现了?睡到心仪男人了?”
朱贝贝这次不掩饰,懒懒抬眼,“确实睡到了。”
“我靠,”张束声音高了几个分贝,连忙四处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她,“感觉如何?”
朱贝贝还是脸红了,“食髓知味。这个词是不是这么用?”
“哇,能从你嘴里都听到这么文绉绉的词真罕见。是什么让你愿意承认他的?”
“是放下了羞耻心,”朱贝贝说,“而且他跟我说了,北海道泡温泉的那晚,杜润到处查他。你们两个……算了,不提他了。”
“叫仲夏是吧,名字还挺好听。那你怎么打算?”
朱贝贝脸上的红晕褪去了,又恢复了懒懒的神色,“张束,我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该怎么往下。我不知道和他是因为身体契合动心,还是因为别的。他也许也只是单纯想和我睡觉。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婚姻是实在的结实在的离,经历这一遭,感觉像跑了场马拉松,身体没垮,心先脱了力。我在爱情和婚姻里失去了一些勇气和判断力,当然,我也懒得再去揣测男人的心思。好累,好像一个人也挺好,也能过。”
她说着叹了口气,“以后我还能找你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