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犹豫。
两人往外走,杜润见张束不说话,连忙解释,绝对不是催促张束站队。不管站哪一边,他都一定会让医院盈利,那百分之一的收入,每年都会打到张束的账上。
杜润想拍拍她的头,也想揽揽她的肩,但温泉夜那番话之后,他突然不再知道面对她时手脚该放在何处。杜润看了又看,最终感谢张束今天梳了马尾辫。他像小学男生一样,伸手轻轻揪了揪,“以后写不出来稿也无所谓了,你会是个小富婆的。”
张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今日杜润去西边,和她顺路,但张束拒绝了搭顺风车的提议。她心里在想其他的事,需要独处来继续咀嚼这些情绪。
昨夜周君辗转反侧几乎没睡,张束也是。周君知道女儿服用安眠药,她自己也吃,但整晚两人都没提出来这个需求,像是要反复品味体会这种温暖与折磨的氛围。一如她们的母女关系。
周君一定哭过,早上枕头泛了潮气。张束觉得难过,眼眶却干干的。妈妈一直要的都是赢,而她要的一直都是爱。她们之间一早就错位了。
大家对赢的结局过于执着和着迷,忘了过程其实更重要。
也许昨夜就是两人最后一次睡在一起。她们有最亲近的血缘,都心知肚明。人对于可预知的最后一次都分外珍惜,分外感伤。
张束知道,等这场战役彻底结束,杜润坐上他想要的宝座,她就会离开这里。
如李行所说,她对这个家曾经有爱有恨,而如今,全都消磨见底,只剩一些责任。她在想,朱长跃到底不是坏人;她在想,朱长跃有没有对这个家好的时候;她在想,这个家,等朱长跃失势,真的会不受影响吗?朱贝贝呢?投行向来见人下菜碟,贝贝奋斗十年迎来职业天花板,她甘心吗?
张束自问,担得起吗。
车开到一半,张束得不出答案,突然调头回去。
不能这样,不能每次说要动手的是自己,刀却递到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