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东给车加满了油。三个人,两辆车,开去了范旭东家。
“那个,‘302 案’小组的人昨夜在我这里熬了大半夜。”范旭东看着屋里的一地狼藉,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先坐,我弄点吃的。”说完,挠了挠头,“家里只有挂面了。”
“行!”
折腾了大半夜,何年的确饿了,徐又言也饿。
等面上来,徐又言没客气,几口扒拉完,放下碗筷,他抬头看向范旭东:“知道你们有话要说,有安眠药吗?给我两粒,我睡一觉。”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范旭东心想。“有,你还挺会!”
“别再给我一下子,疼,识时务者为俊杰。”
范旭东去药箱拿了药,看着徐又言咽下。等药效发作,将人抬进卧室,以防万一,把徐又言的左手铐在床头柜上。
“果果到底怎么了。”何年把碗放到厨房水槽,顺手洗了,从厨房出来,看到范旭东,问,“确定她真的安全?”
“确定,很安全,市局派了个女警陪着她。”
范旭东揉了揉发红发涨的眼睛,把他从青山回到华阳,短短一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跟何年说了。何年汗毛直竖,她猜到他们这一趟青山行,或许是“那个人”为请君入瓮布的一个局,但未曾想,会如此惊险。
何年搓了搓脸,叹了口气:“我当初接受秘密任务的安排时,签了《保密责任书》。”
“可你出事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为你正名。”范旭东的情绪突然激动。
“老范,我也以为我被自己人出卖了。”何年顿了顿,缓缓说道,“虽然在青山村玻璃厂发生的一切,都很凶险,但总能化险为夷。包括我坠入渭河,被人救了,我去到青山,又刚好遇见了芳婶子,我把徐又言从青山带出来,很顺利,不是一个线人老刘就能搞出的顺利,像有人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所以……”
“我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但我倾向于‘他们’没有背叛我。”何年看着范旭东,喝了口水,“之所以找我执行秘密任务,是觉得唐山、江渭、青山都有对方的眼线。如今看来,华阳也有。”
“张战。”范旭东语气急速,“我怀疑张战,他在这几个案子里,上蹿下跳!”尽管从青山回来的那夜,他和张战短暂的交谈,淡化了一些对对方的怀疑,但又觉得,会不会是他遮掩的方式。
“他没那么大权力。”何年红了眼,看到茶几上有笔和一些卷子,她拿过来,边写边说,“当年,华阳镇卫校发生火灾,就算镇上再怎么想把事情压下去,该走的程序也要走。就算镇上没有法医,上级也会派工作组过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大火之后,几具尸体是做过 DNA 检测的,但尸检报告被人替换,后来,又被销毁了。”
“你怀疑谁?”
何年抬起笔,卷子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范旭东低头一看,瞳孔骤缩:“怎么会是他?”
范旭东又看了一眼卷子上的名字,似不可置信。但何年是谨慎的性子,如果不确定,她下笔不会如此笃定。
陡然生出心疼的感觉,想安慰何年两句,但似乎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若和他有关,她何止难过,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信任的人背叛,怕是信仰都会摇摇欲坠。
何年与范旭东不同,或许是亲缘浅薄的缘故,她特别珍惜与同事的情感。刚来分局时,有一个老刑警退休,俩人总共没说上几句话,但何年还是买了个礼物送给他。
她痛恶猜忌自己人,除非有真凭实据。
“你没事吧?”范旭东问。
“没事!”何年预判了范旭东的讶异,表现得很平静。
这样的平静,不是掩盖,也不是波澜不惊,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