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救护车。
“再撑一会!”范旭东对程晓霞说,“马上送你去医院。”说完,拽了拽左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闫秀妹!”
“多大了?”
“36。”
“你为什么要划伤她的脸?”
“她活该。”
说话间,秀妹不断摩挲左胳膊,像是某种习惯。范旭东瞥了一眼,发现那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
“这痣,怎么像扎针留下的针孔。”他怀疑秀妹会是瘾君子,又往她胳膊上多看了两眼,还有几处针孔形成的黑色印子,不过看着有些年头了,“你吸毒?”他问。
“没有,打针留下的。”秀妹说,“不愧是警察,很敏锐。”
“打这么多针?”
秀妹看了一眼程晓霞:“别人觉得我有病,有病就得打针。”
那颗痣,最初的确是针孔,当年打针的时候,没有好好消毒,留了疤,又没好好养护,渗了黑色的东西进去,竟成了痣。
黑色的小痣,不疼不痒,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每当秀妹轻轻摩挲,回忆就开始摇晃,被撕扯出裂痕,那些不堪的过往一次又一次向着她迎面走过来。她如陷梦魇,拼命挣扎,试图将它们从自己的人生里甩出去。但,注定徒劳无功。
“你们要是晚点冲进来就好了!”秀妹说。
“咋,你还要杀人?”
秀妹笑了笑,用极低的声音说:“她,也算个人?”
我,还算个人吗?这个问题,在程晓霞的心里过了一遍。或许真的不算,人,都有户口,有身份,但她没有。
想起印在传单上的那句话:灵魂有罪的人,回到罪孽之地,在主的注视下,洗净它。她并没有认出打她的女人是谁,但知道,她是小楼里的女人。回到罪恶之地,在主的注视下,落下血痕,也算一种轮回的报应。
冯白芷的目光,在秀妹和程晓霞身上来回打转。刚才那么疯狂的女人,像是突然得到了净化,变得无比安静。程晓霞满脸血迹,一动不动,但没喊疼。
“看来,你比我以为的,更作恶多端。”冯白芷蹲得脚有点麻,用空着的手揉了揉,“连疼都不敢喊。”
“她也害过你?”秀妹像是找到了同类,“你也在小楼里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