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胳膊上,有很多陈年的针眼,但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并不是。秀妹吃饭香,干活利索,眼神虽心事重重但并不浑浊。

眼下,何年思忖,秀妹身上的针眼,会不会与西林瓶有某种关联?

何年脑子里想事,脚下步子不停,秀妹端起另一个大盆,跟在她后面。

自来水哗哗地流,水有些冷,何年往大盆里挤了点洗洁精,麻利地洗着碗筷。洗好的,秀妹接过去,控水。

秀妹手里甩着碗上的水珠,自言自语:“早该明白的,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救赎,只有算计。”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充满了绝望,像奄奄一息的人。

*

自从回到华阳县,程晓霞从未出过远门,她是黑户,坐长途车不方便。这一回,却花了一百块钱,租了辆黑车,去往青山镇山子街。过去了那么久,窄街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时间里陈旧,街两面的门店大多换了,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问了两回路,找到山子街 62 号。

记忆里,这本该是间小诊所,如今,是个理发店。程晓霞确定是这个地方,没错,她以为理发店是幌子,探头一看,竟真有客人在剪发。走进店里,假意询问了烫发的价格,托尼老师很热情,拿出发型本,耐心介绍。

港风、大波浪、羊毛卷……他对着程晓霞的脸比划着,自来熟地挑起一撮她的头发,用手搓了搓。说她发质不好,烫前最好做个蛋白保养,承诺用进口的药水,一套下来,报价 380。程晓霞假意思考,眼神往里瞅,发现原本通往后巷的那扇门被封死了,于是,对托尼老师说,她先出去转转,思考一下,想好了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