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结伴上下学。

一开始,为了配合祁秦的舞蹈班课程,孟和苏也在少年宫报了个兴趣班学美术,初级班一节课只要求画一张静物,给老师点评后就可以下课。孟和苏显然对美术也没有多大兴趣,总是草草画完一张应付了事,然后就跑出少年宫去玩,顺带等着祁秦下课。

那时少年宫门口每天都有书籍展销会,祁秦下课出来,总能在简易搭建的棚房里找到蹲坐在一角看漫画的孟和苏。看见祁秦出来,孟和苏会恋恋不舍地把漫画放下,记下自己看到了哪一页,等到第二天下课后再来找到这本书接着看。美术班的老师也知道孟和苏的心不在焉,对于孟和苏每次作画的敷衍同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和苏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达成的愿望,更没有多么了不起的野心,她只是散漫自由地生活,顺着命运的波纹漂流。

她和祁秦很不一样,他们两个彼此都深知这一点。

就这样练习了一段时间,少年宫的老师联系到了祁秦的父母,非常真诚地建议他们为祁秦找一个专业的老师,把他向职业舞者的道路上培养。说这些的时候,祁秦就站在一旁,看着父母虽顾虑重重但因自己孩子被称赞而控制不住欣喜的脸,心里想。

原来我是不一样的么?

不知为什么,只因为这一番谈话,祁秦想要成为芭蕾舞演员的愿望从此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于是没过多久,孟和苏就由护送他去少年宫转为护送他去艺考老师的培训教室。说是护送并不夸张,他们初中毕业时,祁秦才终于赶上孟和苏的个子,在整个小学阶段,孟和苏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一个,穿最大码数的制服,而祁秦却不知道怎么的,这段时间身高只有缓慢微小的增长,急得父母带他去医院看过好几次医生,得到的结论都是再等等。

他们原本一直是约好在校门口见面,直到有一次祁秦因为做值日被拖住,孟和苏等了好久等不到他来,到他班级门口找他,发现他在被同学欺负。

从那以后,她就每天都来班级门口接他了。

现在想来也很是费解,小孩子的恶意竟是那么鲜明尖锐又不加掩饰。他只是出去倒个垃圾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书包拉链被大咧咧拉开扔在地上,像被开膛破肚的流浪动物的尸体,舞鞋和练功服被拽出来散落在地,上面还能看见几个黑色的脚印,教室地面刚被拖过,上面的水迹还没干,粘在舞鞋和练功服上,留下半湿的带着泥土的脏痕。

几个始作俑者就站在案发现场旁,笑嘻嘻地观察着刚进教室的祁秦的反应,仿佛做这一切只为了等待这一刻。

祁秦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蹲下去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地,掸去舞鞋和练功服上的灰尘,再把他们整齐叠好重新塞进书包里,合上拉链。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看任何人。

这种态度显然激怒了对方,为首的孩子过来抢夺祁秦的书包,没有抢动,却被祁秦重重的一推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多亏有其他人扶着才勉强站稳没有摔倒。

“娘娘腔,装什么装,还穿裙子跳舞,变态!”

祁秦懒得纠正他们自己其实并不穿裙子跳舞,也不想多费口舌。小小年纪他就已经明白,他们做这些,不过是想看他尴尬难堪来取乐,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正中其下怀。

这是他开始学舞后不断总结得到的斗争经验。

是的,他用到了“斗争”这个词。

他不知道自己跳芭蕾舞伤害了谁,但最后事情就是变成了这样,他要为了跳芭蕾舞这件事而战。

他想要离开了,孟和苏还在等他,祁秦没理会那个孩子的叫骂,转身欲走,书包肩带却被人拉住,他固执地不肯把书包脱下脱身,转眼间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