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挑食不好好吃饭,身材一直显得比同龄人瘦小,或许是钙质补充不足,在老师帮助下,劈叉下腰这些动作对他而言做起来竟异常顺利。综合所有条件,他最终被选中,成为了芭蕾群舞节目中的一员。

于是,在经过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选拔后,所有的演出人员辛苦训练了一周,为毕业演出到来的所有家长、老师和小朋友献上了一出美轮美奂的野鸭子池塘械斗。

关于那天,祁秦印象最深刻的,是开场大幕一拉开,一群穿着芭蕾舞裙的小孩因为分不清左右,再加上紧张情绪影响忘记看老师指挥,在表演的前三分钟就彻底乱了队形,变成了群体自由独舞。

节目结束后,祁秦和孟和苏的父母都来迎接他,面不红心不跳说着溢美之词,夸他表现优秀,只有头上戴着还没有来得及摘下的、表演用的向日葵花圈的孟和苏扯着他的裙子,很大声地问他。

“你刚才站在哪里,台上一群人,我都看不见你。”

他原以为这件事对孟和苏没造成什么影响,但每当聊起这件事,她总是忿忿。

“咱们幼儿园又不是国际幼儿园,入园测试让三岁小孩读英文单词,结果根本没有几个人得到了过关贴纸。芭蕾舞的节目表演兴师动众地选拔,伤害多少落选小孩子纯洁无辜的心灵。”

“你说的小孩子其实是特指你自己吧?”祁秦点破她,“你也不喜欢跳舞,为什么这个让你这么挫败?”

“非要说的话,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挑选,真正意义上面临所谓竞争。无论想不想要,失败总是令人心伤的。”

她想起无论单词测试还是芭蕾选拔祁秦都顺利通过,只是说“你不懂。”

其实孟和苏不知道,祁秦并不是认得英文单词才读出它的发音的。当时,他脑中的信息处理过程分成图画中文名称死记硬背下来的英文读音这三步。做到这些还要多亏他的母亲秦书,一名中学英语老师,同时也是儿童早期教育的忠实信徒。在他中文都不太能够说出流利字句的时候,就经常逮着他问。

“西瓜,西瓜用英文怎么说?”

“老虎,那老虎呢?”

“真棒!那再来一个,小汽车,小汽车用英文怎么说?”

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再来一个”。

而且,通道里那么多单词,他在紧张状态下还能记住的也不过只有“banana”和“monkey”两个。说多不多,说少却也足够他匀出一个分给孟和苏,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耍帅。

这些,祁秦是不会也永远不打算告诉孟和苏的。

虽然芭蕾舞表演的回忆并不美好,但以此事为契机,祁秦真正开始对芭蕾舞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在他小学毕业前,人生目标一直定为要成为一名专业的芭蕾舞演员。

这个梦想听上去实在冷僻,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在大众的眼里也显得古怪稀奇:一个小男孩喜欢跳芭蕾,这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心理性别认同是否和他的生理性别一致。

他那时每天书包里都要装着舞鞋和练功服,先是风雨无阻地来往于少年宫和学校之间,换成专业老师之后,就是培训教室、学校、家里三点一线。在这些奔波的路上,永远都有孟和苏在场。

他说过,自从他们相识起,就几乎形影不离。

他们的父母虽然是同事,但一开始也关系泛泛,是因为孩子们在幼儿园成为了好朋友,两家才开始真正亲近起来。因为都是双职工家庭,总有腾不出时间照顾孩子的时候,又没有老人帮忙,两家父母便商量着一起联合育儿,四个人谁有时间,便两个孩子一起照顾,既便利又节省了每个人的时间。

上了小学以后,因为第一实验小学离家属院不远,父母便不再接送孩子,让祁秦和孟和苏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