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渐渐变得麻木。
她理解周华平,这世界上没有比她更理解周华平的人,那么辛苦的时期周华平都没有想过抛下方舒华不管,她是爱方舒华的。因为相信这点,方舒华才能理解她。
她的情人借着酒醉走错房间的理由闯进方舒华的房间时,方舒华打碎了一只陶瓷杯,周华平听到响声穿着睡衣匆匆忙忙跑过来,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打开灯后,她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熟悉情况,接着便高声尖叫着要方舒华滚出她的房子,和方舒华一起在深夜被扔出来的还有一件外套。
夜晚空旷沉寂,方舒华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把手揣进口袋,在里面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和周华平的钱包,这些东西原本是不在这里的。
这些东西和早餐餐桌的酒酿甜汤是带有同样意味的东西,在方舒华眼里,它们像是种爱的符号或证明,方舒华把它们握在手里时,总会想到早上的甜汤滋味,因为眼泪混进去,所以尝起来甜中带着咸涩,最后只余下苦味。
周华平不爱那个男人,方舒华知道,但周华平同样不想再过那个男人出现前的那种生活,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方舒华和那个男人的儿子结婚,事情就会得到妥善的解决。方舒华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后,平生第一次不假思索地对周华平说出她能想到的最伤人的话。
“不觉得丢人吗?趴在爸爸身上吸血还不够,连儿子也要惦记。你是真的为我考虑,还是想把那个男人更牢地抓在手里。既然这样,那天晚上你直接装听不见不要进我的房间不就好了么,母女两个,肯定能把他······”
周华平的一巴掌打断了方舒华的话,她的力道很大,方舒华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趴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
当天她就回到了学校,许是因为愧疚,周华平罕见地没有联系她,直到周华平跟来 A 市,把方舒华锁在了酒店洗手间。
被关进洗手间前,方舒华正在哭着指责周华平,她情绪激动,几乎要全身脱力倒下,她细数从小到大一件件一桩桩的烙印在她身上的伤痕,只得到周华平一句话。
“你为什么只能记得这些呢?”
方舒华站在她面前,终于不再哭泣。
她问周华平,也问自己:“我究竟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呢,妈妈?”
“我早该明白的,你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爱你,妈妈。”她说,“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的人,但我总觉得,只有我们其中一个死掉,另一个才能活下去。”
直到此刻,方舒华才彻底领悟,她想要的那种爱早已无法从周华平身上得到了。
为什么会找上祁秦,理由也很简单,环顾周围所有人,回顾过往二十几年,祁秦是最具有提供这种爱的可能性的人。她将祁秦视作救命稻草。
方舒华想抓住这种可能性,想要变得幸福,即使这会让周华平痛苦。
“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方舒华问祁秦。
祁秦从来没有向方舒华告白过,她这么一问,祁秦感到有些意外,但思索了一会儿,很快答她。
“可能是因为,你的那种孤高的姿态,契合了我对美的想象。”
“所以现在不喜欢了,是因为那种姿态消失了吗?”
“没有。”祁秦否认,“在你身上,那种姿态和美依旧存在,变化的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