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做的菜和奶奶做的不一样,奶奶做的,辣味能看出来,外婆做的看上去不辣,吃起来却很辣。不过两位老人家的手艺都是一流,易朗又好吃又被辣,嘴通红。

他记得以前听园长说过,要吃正宗的土菜就要去找那种做了几十年饭菜的老娭毑,她们做的比土菜馆里的厨师做的都好吃,自己这一个月真是大饱口福了。

舅舅非要和他喝两杯,他也陪着喝了。

严若朝这时又发现,舅舅拍易朗的肩膀,易朗没有一点躲闪。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有触摸恐惧症?对,不能提醒他,上次一提醒他就犯病!这也挺好,不记得就不难受。

舅舅一定要留他们吃了晚饭再回去。“你们不过夜就算了,晚饭都不吃,那我就有意见了。”

严若朝和易朗也乐得留下好好陪陪外婆。来的时候奶奶交待说:

“你们吃一餐饭就回来,你外婆身体比不得我,照顾你外公几年亏了气血劳了神,听说今年越发不行了,做餐饭都几得吃亏。你舅舅这两年压力大,前年姑娘得癌症花了大几十万,几辆塔吊车都全部亏本卖了,结果人还是没救活。现在他又回来种地,包了好多地种黄桃,还好有政府帮忙搞销路,不然他都卖不出去,但是我听说也不太赚钱。”

尽管严若朝知道这些,但她来了没有问舅舅一句多余的话,舅舅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现在舅舅要留,他们当然留下来。

姨妈笑着对舅舅说:“你就是牌瘾来了,要打牌是吧。”

舅舅也不含糊,笑着说:“那怎么的?只准他们解你的话痨瘾,不准他们解我的牌瘾啊?”

姨妈便说:“来来来,捡桌子,上桌。老娘,你也不要忙了,一家人来玩几把。”

外婆便解了围裙上牌桌。严若朝看外婆缓慢的动作,感觉她确实不如从前利索了,又不免一阵心疼。

一家人打字牌,易朗就落了单,两个小孩又睡午觉去了。于是,他就搬了个椅子坐在外婆和严若朝的桌角,看牌。字牌是这地方才有的消遣游戏,易朗是第一次见。可他只看几把,问了一些原理便学会了。于是舅舅就叫严若朝让他上桌。

后来小孩醒了,严若朝便带着他们去小卖部买零食,去舅舅河里赶鸭子。回到家牌桌散了,易朗一家输三家,可他乐呵呵的。在牌桌上和外婆拉近了感情,做晚饭时他终于进了外婆的厨房,和姨妈一起帮忙。

回去的时候,舅舅捉鸡捉鸭捉鹅,摘菜摘桃,还有黄豆豌豆芝麻那些,还有菜籽油,活的不活的,整整搞了两大蛇皮带给严若朝,让她带长沙去。

姨妈笑着说:“外甥女有,我这个做姐姐的有没有的?没有我就走了啊。”

外婆轻轻打了一下大女儿笑着说:“没点长辈样,走吧走吧,没有你的。”

姨妈却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易朗:“来,小易,第一次见面,姨妈给你个红包,希望你和我们家芳儿幸福。”

易朗还没反应过来,舅舅和外婆也一人都塞了一个红包过来,易朗坚决不要。严若朝忘了跟他交待会有这事了,但现在说“你就拿着吧”也不太像样。直到姨妈开口说:“芳儿,你跟他讲,不收就是没瞧上我们家姑儿。”

易朗赶紧解释:“不是,很瞧得上,我只是……”

严若朝就只好替他解围了:“那你就,拿着吧,这是长辈们的心意。”

“啊?”易朗看严若朝对她眨眼,他才收下了长辈们热情的心意,心里惴惴不安。

姨妈带两个小孩走了,两小孩还哭唧唧不想和小姨父分开。严若朝和易朗又陪着外婆还有舅舅聊了一会天,晚上九点才回去。东西就没带,严若朝说回长沙时再来搞。

离开的时候,外婆和舅舅在大门口和他们告别,车驶动时,一直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