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吓一跳。像吸饱水的玫瑰,肆意绽放,妖艳异常,又在风中哆嗦,抖掉几滴露水。      “呵。”谢霁和低笑,拢了拢她的衣服,忽地后撤,“睡吧。”      一直到他洗完澡,熄了灯,方群玉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没了?   不对,时间这么早,睡哪门子觉?      等等,他是不是故意耍她?      谢霁和那边亮着一盏小夜灯,他面朝光源侧躺,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方群玉小声问:“欸,你为什么怕黑?”   “你不爱吃葱,也有理由吗?”      就知道他没睡。      “口味是基因选择,怕黑多数是心理障碍。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谢霁和翻了个身,看向所处黑暗的另一边的她,淡声道:“小时候我躲到衣柜里,想等我爸妈回家吓他们一跳,等得太久,我不知不觉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我走出去,把灯打开,我第一次看见我妈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在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   “后来他们开始无休止的吵架,直到离婚。也许是那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方群玉失语。   她只知道谢良和前妻离婚,是因为他工作太忙,感情淡了,没想到有这一出。      他那时才几岁?亲眼看到妈妈出轨,得有多难受?      方群玉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捋了捋他睡乱的头发,然后拍了两下他的脑袋。   她神情认真,力道不轻不重。      心脏像“咕咚”一声跳入池塘的青蛙。   谢霁和偏又牵引唇角,扯出一抹无谓的笑:“怎么,方老师把我当你的学生了?”      他这么一说,本来没有别的意思的方群玉,顿感自己像勾引学生,师德败坏,该被千夫所指的罪人。   她气恼道:“不要叫我老师,尤其是在床上。”      谢霁和从善如流:“小玉。”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怎么从他口里出来,多了一种缱绻的意味?   她脸热,往被窝里缩了缩,瓮声瓮气地说:“……再换一个。”      他语气不爽:“怎的夏寻文叫得,我就不行?”   “你跟他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张了张嘴巴,谢霁和已经自问自答了:“哦,他是同事,我是‘哥哥’。”      最后两个音节故意拖长,方群玉听得脸热愈甚,他又说:“不,谁长大了还会跟哥哥睡一张床?不是学生,不是哥哥,那我是你的谁?嗯?”      她压着嗓:“你烦不烦?”      谢霁和啧声,刚刚是逗她,现在是真不爽了。      他好胜,他被骗过一回,这次他想让她亲口承认他的身份,而不是继续不明不白地和她厮混。   几年前的覆辙,有什么好重蹈的?      他认为他说得够直白了,就换来的她一句“你烦不烦”。      人人皆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吃一堑长一智,结果他不仅回头了,而且又是没脑子地上赶着。      谢霁和心烦气躁,为她的模棱两可,也为自己的方寸大乱。      他重新背过身,阖上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酝酿不出半点睡意,烦躁道:“你好吵。”      方群玉好生冤枉:“我都没动。”   “我说你的心跳。”   “……”      她说:“那没办法,我控制不了它。”      谢霁和开始后悔带她回「霁色」,完全是给自己添堵。   刚生出这个想法,便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她起身,开始换衣服。      他声音骤然冷下来:“方群玉,你又想走。”   “免得给你添堵。”      谢霁和一噎,胸口起伏着,呼出的气变粗,嘴唇蠕动,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音。      方群玉的动作停了,问他:“你说什么?”      光在他脸上照出一道分界线,像也将他的心劈成两半,一半是藏在暗处的真情,一半是曝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