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摇了摇头。      “你帮我打光,我找下手机。”      方群玉没作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后,张大了嘴巴。      “我可不吃你这套,过来!”   语气是硬,打着颤的尾音已经把他泄露得彻彻底底。      方群玉心底不禁发笑。      她断电是为了报复他独占书房,这里被他到处摆放他的音响、显示屏、手柄等设备,她根本没法来这儿看书。   谁知道发现了意外之喜他居然还有这么个弱点。      方群玉走近了些,谢霁和借着光找到手机,她正转身要走,他又叫住她:“你去哪儿?”   “我回房间啊。”      他皱眉,“这才几点,你睡得着?”   她反问:“那不然干什么?”      谢霁和撇开脸,硬梆梆地,像下命令一样地说:“这不是有书吗?你待这里看书。”      在这之前,两人的关系谈不上针锋相对。   至少方群玉会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以免被宋老师责怪。为免撕破脸,她还是坐下了,但跟他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蜡烛光的照亮范围有限,明与暗交叠着,不足以供她看清书上的字,余光中,他撑着脑袋在玩手机的样子反而更清晰。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消消乐的音效时不时响起。      方群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她决定放弃继续捉弄他。      她起身,“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谢霁和抬眼,“哟,玩够了不玩了?”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哼笑一声:“你当我傻吗?外边都亮着,就只有我们家停电?”      方群玉顿了顿,心思活络过来,问:“那你既然都知道是我断的电,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拉闸?”   他噎住,说不上来。      她笑得像计划得逞:“霁和哥哥,你不敢一个人出去,对吧?”   他恼羞成怒:“别瞎喊,我不是你哥哥。”      那个年纪能想到的报复,左由不过是一些“我不准你玩游戏了”之类的幼稚手段,以为杀伤力大得叫对方气恼,实际上转头就会忘记。      但今天看他神色自如,大概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怕黑还要嘴硬逞强。      和一个人相识久了,知道他见证过你的窘迫,你的算计,你所有不为外人所知晓的各张脸,对他的心思难免微妙。   深层原因与爱情无关,是长时间的对峙,妥协,虚与委蛇,阴算阳谋,时或亲密,时或疏远,感情里总是掺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方群玉对谢霁和就是这样。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他重逢,她也说不出,究竟是哪种情绪更占上风,是恨也好,是年少时残留的悸动也罢,他们之间的可能性,永远敌不过现实。   成年人的感情世界,从来不能只谈喜恶,那是受宠的小孩子的权利。      方群玉将心里的事搁置,投入工作。      整个年级的成绩排名都已经出来了,除了她教的语文,其他所有科目班级平均分不是垫底,就是倒数第二。   年级倒数第一也在她的班上,全部科目加起来才两百多分。这是什么概念?选择题全蒙同一个选项,都不止这么点。      她被甘校长找去谈话了。那会儿陈超兴也在,还帮她说了几句。   从办公室出来,方群玉向他道谢。      “你啊,还是太年轻,把成绩看得太重。”陈超兴说,“不是说不重要,但等你多上几年班,你就知道,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够了。”   方群玉脸上的笑意很浅,像是敷衍,没说话。      宋知兰教了二十多年书,也当了近二十年班主任,其中半数是尖子班,甚至出过市状元。她如果知道,自己女儿教的学生是这样,会不会又要唉声叹气?      方群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盯着成绩单发呆。      周善问:“方老师,上面要来检查,你教案补好了吗?”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