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尚且能说是帅而自知的自信;那么,在他说这句话时,无疑是自负。   “消费降级”、“由奢入俭”。      一句话骂了三个人。   若夏寻文真是方群玉男朋友,既是贬夏寻文远不如他,又是嘲她眼光变差,同时也将自己物化成“消费品”。   这人不惜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纵是方群玉习惯他的混账,听了也差点被口水呛到。   比起脸皮厚薄,只要是对上谢霁和,她永远是屡战屡败。   方群玉憋了憋,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和地说:“谢霁和,老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吧。”   谢霁和不以为意:“不好意思,我学的专业最擅长算账。”   他以高分考入的魔都某知名学府金融系,被他形容成“算账”专业,谢叔叔要是听到,又该被他气得骂他浑小子。   但他俩之间的确有一笔经年陈账,拖到现在,早成了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比起那一晚,在楼道间的失控,今天的谢霁和显然更游刃有余。   仿佛就算没法以牙还牙报复回来,也要叫她因为他的存在而膈应,因为他们那段抹不去的过往而膈应。   方群玉厌恶极他这副对拿捏她信手拈来的样子,也许是过去暗自和他较劲留下的后遗症。   她越表现得在乎,越容易落进他的圈套。   谢霁和就像个经验老到的猎人。   他更钟情于埋下陷阱,等猎物自投罗网,不费吹灰之力。   方群玉说:“谢叔叔和宋老师分开时,大家不就默认各过好各自的生活了么?”   她满无所谓地耸耸肩,“即使我们有过那一段,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没有谁欠谁的说法。”   她不精于人情世故,只是在数年的相处中,慢慢摸清他的脾性。      成长意味着,必然有所获得,有所丢失,于谢霁和而言,自尊是他一直以来攥紧的东西。   他的骄傲容许他自嘲,那或许是一种傲慢,亦或许是断尾求生,自我保护的本能。总之,没人能触及他的内核。   那里是冷硬还是柔软,坚强还是脆弱,方群玉无心去深究,就如此地轻描淡写,试图将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一笔带过。   反驳,让自己落于被动的下风;承认,那么这账就平了,日后毫不相干。   谢霁和看穿她的算计,却又难以甘心。   他眸色黑沉,没有情绪流动,仅仅是那样注视着她。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是夏寻文打来的电话。   方群玉不等谢霁和有所反应,兀自接起,说:“嗯,没事,我随便到处逛了逛……好,我现在过来。”   谢霁和站在返回的必经之地的中间,方群玉没有刻意绕开他,这样才显得她堂堂正正。   只是……   在经过他身边,与他的肩膀处于同一直线的瞬间,嗅到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   像是林间被大雪覆盖的松木,干净而清冽。   很陌生。   谢霁和有时会喷香水,车上、衣柜也会放置香熏,香味随着他的喜好变化而变化。   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对物如此,对人也未必有所例外。   在霖城的那天晚上,其实是方群玉故意激他的。   他自始至终就没有亲口说过喜欢她,甚至没有表现出喜欢一个人该有的反应。   可能有心动吧,否则怎么愿意和她接吻、上床。可心动是荷尔蒙、氛围相互作用的产物,是不特定、转瞬即逝的;而喜欢是一种持久的,发自本心的情感。   人类的感情机制实在繁复,心动很容易被误认为喜欢,她在某些时候也有过这样的错觉比如他在拍立得背后写下的字句以为他喜欢她。   但她更愿意相信,他这么浪荡自由的性子,八成对爱情嗤之以鼻。   他对她的纠缠不放,不过是因自尊受到他看不起的人的挑战,继而生出恨意罢了。   就算有那么一点即将转化为喜欢的心动,应当也被恨意磋磨殆尽了。   方群玉的脚步有着微不可察的停滞,随后果断地迈向前。   而他也没有叫住她。      见方群玉安然回来,夏寻文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