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提及,那贺公子的母亲,名字就唤作绿竹。”

当年竟然...竟然还有?了孩子!

当时贺开霁进府时,她还多番照拂,亲看饮食,甚至,甚至昭然还同他往来亲密!

他们是亲兄妹啊!

想到此处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崔钟林啊崔钟林,你真是不得?好死!

她不欲再?听张氏讲下去,更怕她讲出更多惊人之语。

将人打发出去后,自?个儿一人半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掩面哭泣。

张氏出了內堂后,独自?行至自?己?的偏院,将藏在衣橱深处的一份和离书取了出来。

昨晚崔钟林昏昏沉沉,她顺势哄着人按了手印,签了字。

却?说?崔府前,一架金絲紫檀木的车架缓缓停下,下来的正是太子一行人。

崔府管家慌忙出来迎接,又着人去通报老爷夫人,躬身陪笑着引着人往正堂走。

云棠瞧着四?周,距上次来崔府不过数月,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气象。

房梁、屋檐上均挂了白,各色花圈、菊花整齐地排列在两侧,过往丫鬟小厮均是低垂着脑袋、面泛苦色。

走在这府里,她才真切地感受到,崔昭然是真的死了。

可那么刁蛮鲜活的一个人,怎么能突然就死了?

崔夫人强打着精神迎出来,言道夫君病重,不敢见贵客。

三人身份贵重,自?然不好引去靈堂,便请三人往后堂去。

“夫人,我想去给崔昭然上柱香。”云棠道。

小侯爷亦言道,“我同你一道去罢。”

两人生前再?如何吵闹、打架,到底有?过婚约,他理?当去上香。

若是有?公主和陆小侯爷为女儿上香,自?然是无上的体?面,但是观太子爷面色,似是不允。

云棠近来怕他地很,本来就不想和他待在一处,方才一路上的马车,太子爷的目光都快要?压死她了。

她推了推小侯爷,使眼?色,你快劝他啊。

太子爷看她这番动静,心中不是滋味。

放在从前,早就上来拉着自?己?的衣袖,笑眯眯地跟自?己?撒桥,如今,却?避他如蛇蝎,躲在他人身后。

“夫人引他俩去罢,上完香就回来。”太子说?完,便举步朝后堂行去。

靈堂外两侧,众多丫鬟在叠纸钱、元宝,灵堂中坐着二十余和尚在念往生咒,四?周垂挂着经幡,点着白烛。

崔夫人引着他俩走到灵位前,取了两支香,点好奉于两人。

望你早登极乐,云棠默念着,又在心里说?道,那封情信我没有给别人看。

这对?崔昭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好像应该对?她说?这么一句,这是她曾经的少?女心意,无论是否所?托非人,这份情意本身应该被尊重、爱护。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个冷冰冰的牌位,崔昭然会有?遗憾吗?

如果此刻她也死了,她会有?遗憾吗?会有?舍不得?的人吗?

“公主,这边请。”崔夫人出声,欲带着人往后堂去。

云棠被打算了神思,瞧着眼前憔悴的崔夫人,安慰道:“崔夫人辛苦,要?操持这么大的仪式,想必崔姑娘知道了,也会欣慰自己有个好母亲。”

崔夫人红了眼?眶,若是昭然知道,想必会怪她,怪她为什么不为自?己?伸冤,为什么要?让她枉死,为什么没有?护好她。

抬袖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公主谬赞,这不值得?什么,只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

她从前也是如此认为,认为母亲天生就应该爱自?己?的孩子,这份爱是没有?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