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心上如压重石,转身便要往废墟方向走。
“欸!你不能过去,那里很危险!”小官差拦在她身前。
两人争执之间,云棠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
云棠转身,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来往的?人脚步匆忙,灯笼和?火把?的?光在雨中?明明灭灭,那一点光亮照亮了李蹊久违的?面容。
霎那,风声、雨声重新落在她的?耳边。
“我没事,我在这里。”李蹊道。
云棠唇瓣嚅嗫,说不出?话,停顿片刻后才深吸一口气往他那走去。
李蹊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好,走近了才看清他的?衣袍都打?湿了,湿嗒嗒地坠在身上,手背上、颈側都有擦伤。
环顾左右,没有看到孩子。
“他没事,让人带下去了。”
李蹊的?视线粘在她的?面颊上,斜风吹着夜雨往两人身上飞。
云棠大概是吓到了,面容苍白,黑漆漆的?瞳仁被雨水洗过般,明亮又惶惶不安。
就像十二年前,在顺天门下,他第一次见到云棠那般。
她从车架上跳下来,穿着青色披风,似一团自由?而畅快的?春风般跑到他跟前。
自那以后,他用尽他所能去拥抱这一缕春风。
只是春风难解,缘分殊途,他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孤寂寒夜一遍遍臨摹那阵春风。
云棠见他平安,便也没有别的?话要说,正好看到谢南行抱着帐篷和?吃的?跑了过来。
“这里!”
云棠举高手,晃了晃。
云棠将?一葫芦酒递了过去,永远高坐明堂的?陛下何时被冷雨淋这么?久过,整个人像是泡在雨水里,冻得面色发白。
“喝口酒暖和?下。”
李蹊接过,顺势握住了云棠的?手。
“你的?手都凉透了。”
云棠没有回应,只是挣开他的?手,同谢南行一起将?带来的?吃的?喝的?分发给旁人。
事发突然,除了临时帐篷外,官府临时腾挪了一家客栈供受灾百姓居住,不少轻伤的?百姓已经纠集成队,积极地往客栈走。
李蹊淡淡的?眸光看着云棠,好似在说,我不想去。
“跟我走罢。”
她的?心肠太好,领着李蹊并?两个贴身侍卫回她的?小院。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屋舍,谢南行主动提出?两个侍卫跟他住,三个大老爷们挤挤就好了。
云棠眯了眯眼,无声地冷笑?。
李蹊很自然地跟着云棠进屋,卧房不大,但收拾地很舒适又温馨,拔步床靠着南边的?墙,挂着织金绣海棠的?帐子。
床上的?胭脂色绸被摊开着,大约是方才惊慌起来尚未整理。
还有两个枕头,他定睛瞧了一眼,一个端端正正放在床头,一个则随意扔在床中?间。
不像是用来枕的?,倒像是抱的?。
他眨了眨眼,走去临窗的?圈椅里坐下,顺便嗅一嗅窗台花瓶里的?茉莉香气。
云棠进屋后没管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点纱布和?药,又去到厨房。
厨房里谢南行已经在了,正在架火煮姜茶,又指了指炉子上烧着的?水。
“御体贵重,秋雨淋不得。”谢南行又指了指放在藤椅上的?一套男士衣裳,“这我没穿过。”
云棠看了他一眼,拿起衣服回了屋。
李蹊见她还湿漉漉的?,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衣物,见她找出?医药匣子要给他处理伤口。
“你先?去洗漱。”李蹊接过匣子,放在案上。
云棠转身抱着自个儿的?衣裳去了浴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