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即便她手无寸铁,却依旧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她爱的人们。

但当一切如潮水般褪去,湿漉漉的潮滩上只?剩下一个狼狈的、被日光晒干的自己时,才慢慢醒悟,她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人,而站在海水中的姐姐,吕二總是笑着朝她高高挥手,大声?喊着,快点回去啊,去找个荫凉的地方去。

江南是她找到的荫凉地。

被毒辣日头烤干的人慢慢生长出?了血肉,恢复了生机。

酒席间有三五童子追逐打闹,她看着那般大小的孩子,想着晏儿会不会被李蹊养成一个脾气?很臭的小霸王。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日夜熏陶下,好?苗子一下就能长歪了。

酒席吃了半个时辰,云棠便起身告辞去香粉铺。

如今铺子里雇了三个伙计,个个伶俐,嘴甜手勤,哄得上门的客人无一空手而回。

快到中秋了,她得提早给人包过?节的赏钱。

但刚进铺子,屁股还?没沾到板凳,小菇就抓着她的胳膊,神神秘秘地进了后?堂。

“掌柜的,听?说斜对门那间铺子租出?去了,也要开香粉铺!”

“开在别地儿就算了,就开在眼门前,这不是明晃晃地要跟我们抢生意吗?!”

那间铺子原先是家当铺,因为主人家要的租金比旁边的高出?一倍,所以?空了大半年。

“那么高的租金都有人租?哪儿来的冤大头啊?”云棠稀奇道。

小菇撇撇嘴,“什么冤大头啊,听?说是新来的知县家亲戚,强压着铺子主人家给了个低价租金。”

“咱们店原本就是做贵妇人的生意,如今他们开起来了,还?有新任知府的关系,往后?我们哪还?有生意可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