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不必过于惶恐,陛下这是怜惜您辛苦,想让您休息将养呢。”
王常侍话虽如此说,但现在满宫里谁知道,如今陛下和太子亲情淡薄,父子相疑甚深。
相反,淮王殿下就更受陛下宠爱,时常近身说话,承欢膝下。
太子此时脸上已是青白一片,手指紧紧捏着案几,指节都泛了白。
“王翁,父皇圣躬安和否?”
“李太医神医妙手,陛下圣躬康泰,殿下无需担忧。”
话毕,王常侍带着一群内侍,将四五个箱笼一道抬走,东宫朱色大门缓缓关上,“哐当”一声,落了锁。
太子惶恐、畏惧的神色消散殆尽,锋利与冷嘲如一层寒冰附着于黑沉沉的眼眸之上。
这下好了,无论天晴天雨,谁都出不去了。
他转身时看到云棠站在廊下,一只手扶着栏杆,眼里惊慌。
大概是被这阵仗吓到了。
他反附身抱起一直在脚边打转的小白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它长长的白毛里时隐时现,小白犬被揉地眯起了眼。
太子笑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将怀里的小狗递给她。
“没事,玩狗去吧。”
云棠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贺开霁和周侍郎接连弹劾崔尚书,太子哥哥却反而发落了贺周两位,崔尚书安坐家中。
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维护崔尚书。
但朝政之事,她不好言语,只好一步三回头抱着狗走了。
当天入了夜,落锁的东宫门外来了一位贵人,她身边的侍卫腰挎长刀,左右侍女提着漆金流彩的五角宫灯。
门口戍卫的一众兵士列队阻拦,“皇后娘娘,陛下有旨,封闭东宫,任何人不得入内。”
皇后抬头看着巍峨的“东宫”二字,眸中的神色愈发坚定。
“忤旨。”
戍卫兵士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
“过后本宫自会去请罪。”
话毕,未让人开锁,而是直接让随身侍卫砍断锁链,重锁“嘭”地一声落地,厚重的宫门缓缓推开。
她将人都留在宫外,自己一个人提着裙摆,走入东宫。
太子在里面早有人来报,说皇后娘娘闯宫,他听后让宫人重新为其束发更衣,并特意嘱咐。
不要让云棠出来。
云棠原本今日要回她的昭和殿,但下午出了封宫禁足的旨意,她担心太子,便在兰若庭住着。
清月领了令旨下去吩咐宫人,严加看管好兰若庭的出入,不许宫人乱说话。
东宫里司寝的女官领着两列人,手捧着安眠熏香、绸缎枕巾等物件,正好被清月碰到。
清月停下脚步,喊住了那一行人,“殿下床榻今日不必收拾,都下去吧。”
女官不解,这如何使得,殿下不过只是禁足,她们难道就要作践起主子?!
清月不欲多加解释,“下去吧,无事都不要出来。”
她看着黑压压的天,连颗星星都没有,心里也惶恐不安,太子虽和陛下政见时有相左,但是封宫禁足却从未有过。
君心难测,今日只是一道封宫圣旨,明日可能就是一道废储的圣旨,圈禁、流放都是随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思及此处,她浑身冷得直打哆嗦,难怪皇后娘娘要深夜闯宫,形势变化可能就在一夕之间!
此时,俩亲母子在正殿坐着,宫女奉茶后都退了出去,连带着随侍在门口的宫人都退出去一丈远。
“母后不该深夜闯宫。”
见儿子神态无异,她略略放心,“今日这遭到底是所为何事?”
“江南的贪腐案,陛下斥责我阻塞言路、执政不清,涉嫌徇私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