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琢磨着,他坐在浴桶中定然?看不见腰侧,不如等他起身穿衣时,躲在屏风后偷偷看一眼?

她被诸多梦境纠缠多时,今年年初时,她说她梦见了一棵姻缘树,陛下说真的有那棵树。

如果那树是真的,那梦境中的刺王杀架会不会也是真的?

他真的这般豁出命去?保护她吗?

她不信。

这般想着,鬼鬼祟祟地?下了床榻,踮着腳悄无声?息地?走到屏风后。

屏风那头传来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水声?,其中掺杂着粗喘的气息,云棠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面红耳赤立刻转身要走,但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双手捂上耳朵,都到这会儿了,她待会儿就?看一眼,必须得?看一眼。

而里头的水声?和气息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后伴随着一声?摄人心魄的低吼声?,水声?骤停,只余一点点急不可闻的淡淡喘息声?。

李蹊静坐片刻后起身。

云棠素白的手指扒上紫檀木的屏风架,悄悄探出一点脑袋,那头长?长?的白色寢衣一披,长?发从里头撩出来,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地?系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云棠在屏风后急得?直跺腳。

床榻上也没见他穿衣服这么快,该快的时候不快,这会儿不该快的时候又贼快。

没看到真章的人撇着嘴,抬脚要回寝榻去?。

“回来。”

李蹊早就?知道她跺在屏风后,方才一阵燥火下存了心思,就?是要她看,就?是要她听,要她知道这些難以压抑的、来自于她的欲望。

但这会儿情欲褪去?,他又变得?精明且多疑。

今晚到底在闹哪门子的幺蛾子?

云棠也不客气,慢吞吞走了过?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往那松垮的衣领里瞧,垂着的双手甚至跃跃欲试,想扒开那层薄薄的寝衣,以解那让自己抓心挠肝的疑问。

有鬼。

李蹊垂下眼皮,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白软的面颊,手指发痒地?掐起一点颊肉,俯身凑近。

“到底想做什么?”

“疼啊,”云棠偏着头,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掐,“我就?想看看那里。”

李蹊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腰侧,又狐疑地?抬起的眼皮,“为?什么想看。”

云棠将那可怕的梦境一一道来,“梦境太真实了,就?跟那姻缘树一样,所以我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那道箭伤。”

竟然?会想起来?

庸医。

李蹊眸色晦暗不明,如今他与云棠虽算不上恩爱夫妻,但能这般平静相守,就?已经天大的恩赐。

那些过?往,他并?不希望云棠記起,因为?那里掺杂着很多他的谎言,最?为?重要的是,那时他曾杖责沈栩华。

“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云棠睁着纯净明亮的眼眸,看向紧抿着唇的人。

李蹊没有解开寝衣,只是带着她的手伸了进去?,后腰处有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真的有!”

云棠惊呼出声?。

他真的为?了她奋不顾身吗?

这怎么可能,在她的认知里,若有险境,他这种只想着争权夺势、陰谋诡计的人,一定会把她推到前面,替他挡刀挡箭。

毕竟这人利用起她来,从来没有手软过?。

李蹊沉着眉,牵着人往寝榻走,“陈年旧事,想这些做什么。”

云棠落后他两步,慢吞吞走着,瞧着他颀长?的背影,“哥哥,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他停住脚步,匪夷所思地?回头,看向她带着疑惑的眉眼,视线下滑到那隆起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