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娘派人来传信,陛下恐怕...”

太子眸色如寒潭深冰,下颌绷得如出鞘的剑刃,“摆驾太初殿。”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纷纷呼出一口吊了半晌的气,好歹能活过这一时半刻。

徐内侍侍奉着?太子往太初殿去,离去前朝徒弟使了个眼色,将那?秋千架和老槐树赶緊都拆掉,不要再碍殿下的眼。

小徒弟手脚麻利,赶紧招呼人?将此事办妥,又着?花房送了好些时令花材,将那?处好好点缀一番。

太初殿东暖阁中,一室灯火通明,众皇子、宫妃伏跪在寝殿之外?,个个面色如土,一副哀戚之色。

太子玄色织金的衣摆在一众人?等眼前划过,绣着?五爪金龙的黑靴踩着?太初殿的金砖,快步朝那?洞开的寝殿大门行去。

浓厚的药味、四合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太子抬眸看?向榻边,一只干瘦如柴的手放在明黄的衾被之上。

皇后娘娘见他来了,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淚,起身行到窗边,对着?孤月默默垂淚。

陛下面色发绀,面颊瘦得凹进去,唇色青紫,已然是?临终之相。

“你来了。”声如老龙,疲惫孱弱中带着?股气。

太子在榻边坐下,接过内侍递过来的参汤,用手背试了试参汤的温度后,才舀起一勺喂到陛下嘴边。

陛下紧抿着?青紫的唇,不肯喝他喂过来的汤药。

他像是?看?着?仇敌般,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儿子。

若他只是?个寻常人?家的父親,会以有?这样的儿子为荣。

可他更是?个皇帝,自有?皇帝的尊严,太子如此出众,就显得他这个陛下更加昏庸无能,更何况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的尊严践踏在地,狠狠碾压。

当年南下迁都时如此,太初殿廷告时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