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撕了它,不管这字迹从何而来,也不要管那些异样。

尚未动?手,只是心中转过此般念头,上方就传来太子沉沉似含怒的声音。

“此为皇家重物,动?手前想清楚,陆府担不担得起这罪责。”

“关?陆府什么事!”

“早前,陆将军已将你的名字添到了陆氏的族谱上,皇后娘娘亲自督办的。”

太子又让徐内侍将礼部刚呈递上来的文书拿给她看,上头详细描述了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生死与共的种种事迹。

从太子妃病发昏迷,太子衣不解帶喂食汤药,到刺王杀架,以身回?护,更有?大相国寺许下三生诺言等等。

云棠一阵头晕目眩,那文书上的字仿佛长了翅膀,乱七八糟直往她眼睛、鼻子、嘴巴里钻。

堂堂礼部官员,竟开始杜撰这种皇室情爱话本子了?

她看到一半就扔了出去?,不忍直视。

”不管你信是不信,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太子看了唤水一眼,示意她将汤药端过去?,“昨夜你偷跑出去?,今早却主动?跳下马车要回?东宫,云棠,做人不能总是耍赖。”

她神情戒备,半点不信太子的话,亦不会喝他的药,谁知?这碗汤药是什么,她直接抬手掀翻。

“咚”地一声,青瓷碗遂地,深棕色的药汁四下横流。

“太子殿下,无论是明華公主,还是陆氏义?女,都非我所?愿,”云棠额头触地,言辞恳切,“请殿下高抬贵手,容我归乡!”

殿中一片死寂。

宫人惊恐地跪了一地。

徐内侍更是吓得好似没有?了呼吸,看着殿下黑沉的面?容,好似下一秒就要掀起一番惊天?动?地的雷霆之怒。

独坐的李蹊想不明白,从前云棠明明最为信任、依赖于他,为何如今竟一字不信,一字不听?。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这步田地的?

他的胸中犹如被?烈火灼烧,又似寒冰冻结,从前种种在?眼前飞速掠过。

从前是谁总是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是谁说即便及笄后也不愿出嫁,要陪在?他身边,又是谁顶着漫天?大雪,要给他求平安喜乐。

如今全然翻脸不认,要他高抬贵手?

窗边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柩落到他身上,半边面?孔浸在?阴影里,神色愈发冷厉阴鸷,紧抿的唇角漫出森然寒意。

陡然间,他于唇齒间露出一点咬牙切齒的低笑。

听?得人毛骨悚然之余,更是两股战战,冒出一身冷汗。

“再去?煎一副药来。”

太子阴沉的嗓音回?响在?光可鉴人的砖地上。

唤水早被?吓得神情恍惚,听?到此话,腿软地站都站不起来,连滚帶爬退出了书房。

“过来。”

云棠仍旧垂首跪在?地上,心中一片冰凉,她不是没有?见过皇兄的狠辣手段,一国太子,执掌百官、手握天?下权柄,又怎么会是个良善之人。

漏夜出逃,必定招致雷霆之怒,但能怎么办,若不抓住这唯一的一点机会,难道要陷在?东宫一世吗?!

难道要相信太子口中那点充满算计、高高在?上的宠爱吗?

“不要让孤说第二次。”

口吻愈发不耐,君王威势压于肩背,重若千钧。

云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

“殿下,即便今日殒命于此,我亦无悔。”

“嘭”地一声巨响,一方徽墨狠砸在?地,砸在?殿中每一个人的心窍上,形势愈发剑拔弩张。

“殿下息怒啊!”

徐内侍惊慌地劝说,额头的冷汗流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