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奴婢方才悄悄去瞧过,没有大碍。”唤水安慰道。

这话有很大水分?,她方才去时,瞧见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看起来?伤势不轻。

待入了深夜,一众人等退走,伏波堂的?寝殿里浓厚的?血腥气也渐渐散去。

殿中并未点?明瓦,几盏纱灯悬挂于窗柩旁,寝榻旁燃着两支灯烛,昏黄的?烛光虛虛地穿过厚重帷帐,落了一点?光在明黄的?丝绸被上。

云棠头昏脑胀地伏在榻边,一只手伸进衾被,食指轻轻地勾着殿下的?拇指,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木呆呆地就着昏暗烛光看着他。

她还是比较习惯这人胜券在握、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这般柔弱的?模样看着一点?都?不像他。

她勾了勾他的?拇指,看着那张不带血色的?面?容,喉头、鼻间又泛起一阵酸涩。

“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往后我不糊弄你了,我好好对你,成?吗?”

她说了句自醒来?后的?第一句真心?实意的?话。

可惜昏迷中的?太子并未听到?云棠这句真心?话,除了肩膀处的?箭伤,他的?后腰处亦中了一箭,几乎穿破肾脏。

有赖太医们战战兢兢地日日诊脉,赌上性命般细细斟酌药方,太子的?贵体日益康健。

太子遇刺,朝野震荡,陛下只能从他那仙風道骨的?太初殿里暂时抽身出来?,当一当这俗世的?皇帝。

那日的?刺王杀架,陛下遣了大理寺详查,只是查了这半月有余,都?未能抓到?幕后之人。

云棠这些日子,面?对太子时,总是带着几分?愧疚与感激。

“若当日我们直接回宫,不去陆侯府,他们就没有刺杀的?机会。”

“与你无干,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太子接过她递来?的?药碗,喝得很干脆。

云棠递过去布巾让他擦唇边的?药汁,太子却只是靠着大引枕,一双眼睛闪着浅浅的?光芒,笑着看她。

她往前挪了一挪,拿着布巾细细地擦了,并无难色。

太子眼底带着几分?诧然,又泛起几分?悦色,伸手虚虚扣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云棠瞧着寝殿里还有诸多宫人,挣了挣,并未用多大力气,殿下却眉间成?川,疼痛之色跃上面?容。

“好疼。”

当下她就不敢动了。

李蹊满意地缓缓摩挲着她的?手腕,贴着跳动的?脉搏,或轻或重的?把玩着,颇为爱不释手。

太子洞悉人心?的?本事已是炉火纯青,观她这些日子的?态度,就知道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不同了。

“前几日,我与母后谈过,待我病愈,就行册封太子妃的?大礼。”

云棠眸色一闪,而后看向太子,那是坚定的?,带着期待的?目光。

她转头往外看,寝殿的?窗柩支开了几扇,初冬的?暖阳懒洋洋地洒下和煦的?光,微风轻轻摆动着悬于窗下的?风铃,窗边高几上的?茉莉与金莲舒展着花瓣,清幽淡雅的?香气随风游走。

宁静又闲适的?午后,她的?心?好似也安定了下来?。

往后一直住在这里,陪着身边人,这日子好像也并不赖。

她回握殿下的?手,“好。”

眼角眉梢都?泛上浓厚的?笑意,多年夙愿终于落定,李蹊向她展开怀抱,目光灼灼,饱含期待。

云棠俯身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龙涎香混着药香萦绕鼻端,闭上眼睛,任由心?安放在这方温暖里。

她喜欢此刻的?宁静,喜欢此刻在她身边活着的?、没有血腥气的?殿下。

即便心?中仍旧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