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被人撕扯着血肉的噩梦,被人拽下万里悬崖的噩梦。
她搖了搖头,不欲多说。
到了今日,她好似开始慢慢恢复精神, 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意识混沌、时睡时醒。
也因此有了几分力气?去摸清楚如今的处境,唤水知?无不言,面容又和善,很快让云棠生出?几分女子间?的好感。
她整日都躺在床榻里,人都躺软了,想要出?去晒晒日头。
殿下吩咐过,不能出?寝殿,唤水只?好摇头说不行。
她也不为难人,半躺半坐,倚着大引枕,秉着气?一口一口地喝药。
“还能有比这更难喝的药嗎?”云棠脸皱成白包子,忍着反呕的恶心感。
“这么难喝?”
太子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他身着青色金线绣宝相花纹圆袍服,腰间?蹀躞带上挂着一枚羊脂玉佩,步伐轻快地行至榻边,眉目含笑,溫润如翩翩佳公子。
唤水昨晚被传召问?话,太子一言不发?离开后,她一直提心吊胆到今日,突然见到殿下,且未隔着屏风,她心中一惊,手抖未能接住姑娘递过来的瓷碗。
“咚”地一声,瓷碗坠地,碎片四散,沉底的药汁四溅,有几滴甚至溅上了殿下的衣摆。
唤水慌乱跪地,伶仃的双肩微微发?颤,不敢看?殿下面色,“殿下恕罪!”
云棠亦是心中害怕,小鹿般的眼眸闪烁着不安。
“蠢货,端个?碗都端不稳!还不下去领罚!”徐常侍眉头紧皱,上前斥责道。
云棠着急,身子微微前倾,唇瓣微张,似要求情,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太子笑道,言语如春风般温暖,“徐翁不要动气?,唤水一向得?力,将这收拾了罢。”
“今日可好些了?”太子在榻边坐下,语气?柔和。
这人对下宽容和煦,被弄污了衣裳也不见生气?,好像还挺好。
她紧绷的心神慢慢放了下来,垂着的眼眸里看?到他要来牵自己的手,她往回一缩,手埋进锦被当中。
太子修长有力的手悬于空中,他也不以?为忤收了回来,轉头示意徐翁将蜜饯拿了上来。
“这是你从前喜欢吃的玫瑰杏脯、虎睛丝糖,每次吃了药都喜欢吃这些。”
云棠转头去看?檀木盘上放着的两小碟蜜饯,鼻翼翮动,酸甜的气?味里带着玫瑰花香,令人口舌生津。
太子瞧她小猫样闻着的模样,伸手拿了一颗杏脯递给她。
云棠谨慎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杏脯,最终从锦被下伸出?手来,掌心朝上。
太子嘴角的笑意愈发?畅快,将杏脯放到她手心时,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她柔软的肌肤。
刹那间?,如春风拂过湖面般,心中泛起层层熨帖的涟漪。
云棠一連吃了三颗,尚意犹未尽时,太子就?让人把蜜饯撤了下去。
“想出?去嗎?”太子问?道。
云棠瞧着外头明?亮、温暖的日光,“可以?吗?她们说不能出?去。”
“可以?。”
太子起身长臂一伸,一手搂过她的肩背,一手搂过腿弯,連人带锦被抱起,锦被边缘的宝石流苏扫过青砖,跨过门槛时檐下铜铃随风轻摇,铃声清脆悦耳。
他抱着人走到寝殿外的长廊下,那里早已有人备好桌案屏风,案上摆着四碟果品糕点,案边烧有小泥炉,冒着缕缕白雾。
云棠双颊泛红,坐在一旁的太师椅里,不敢去看?太子,只?是打量着庭院里的风景。
一方?海棠花圃,长长的连廊,连廊下的兰花,还有那只在庭院里四处乱跑追蝴蝶的小狗。
这些好似,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