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姑娘确实中了丹毒,父亲当?年研究出的解法也非一日之功,短时间内以雷院判的”高明”医术,他察觉不了。”
“更何况,他并未医治过此症,若真号出与医书上不同的脉象,料他也不敢说,因为他手上只有一张陈旧的疗方,姑娘在他的诊断下,只能生出与疗方匹配的脉案。”
回完话后?,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她稍稍抬头看向屏风后?的挺拔身影,心中泛起丝丝惶恐。
是她言语不周吗?
亦或是太子不满她的医术?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与阿娘?!
太子未告诉她,想要在惊险宫廷中保住一个?人的性?命,光靠医术是不够的。
即便他高居太子之位,身负监国重?任,想要护住云棠,亦是难如登天。
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因为权力利益交织,以下犯上、以贱妨贵的事多如牛毛,父子相杀、兄弟相残更是家常便饭,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云端,成足底烂泥。
“照你的判断,她往后?可会?恢复记忆?”
唤水回道:“这?丹毒霸道,请殿下恕奴婢无能。”
太子未置一词,起身离开书房,往寝殿行去。
听得?唤水方才的答案,他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喜悦。
失去记忆的云棠,还会?是云棠吗?
她会?变成什么样?
还会?如从前般鲜活、纯粹,又气得?人屡屡跳脚吗?
他坐在榻边,看着熟睡的人,墨色长?发?如流瀑,柔軟地铺在在月白软枕上,白净的面容柔和?而美好,双颊与唇瓣上已染上几分桃花红,嘴角还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个?美梦。
他看着这?安然带笑的模样,方才心中升起的那点不安如潮水般退去。
云棠就是云棠,无论是什么样的她,都是可爱的,值得?爱的。
这?一次重?来,他可以将人照顾得?更好、养得?更好。
他可以动手剥去她个?性?中的尖锐、不屈,精心修剪掉那些?剑走?偏锋的勇气,更要抹去孤绝野草般的执拗。
她只需要安稳地住在东宫,当?一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妃。
晨起时会?挑剔他扰人清梦,会?问他今日的胭脂颜色;
日间晃坐在秋千上,或看海棠开遍,或于榻上日睡昏昏;
晚间或抚琴、或作画,他们总有很多事,很多情可以做。
他畅想着这?样如娇娇女一般的云棠,简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格外合他心意。
这?样的她,即便是阴天想要看星星,他也会?昏头应下,让人在太液池里点遍琉璃灯,哄她看那一池璀璨星光。
此番场景即便只是想一想,他的胸中就涌起无限柔情,看向所爱之人的眸光也格外柔软、深情。
李蹊俯身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后?,心满意足地起身,亲手为她垂下帷帐,吹熄床头纱灯后?,行至偏殿就寝。
床榻之上的云棠仍旧静静躺着,待脚步声慢慢远去,寝殿中再听不到一点声响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真吓人。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因方才那人而生的恐惧慢慢退去。
瞧着床顶飞龙在天的雕刻纹样,她眨了眨眼睛,方才吃药时听女子说了一句,这?里是东宫。
可她怎么会?在东宫呢?
入睡前她还在和?阿婆一道做炊饼,今日好不容易多赚了五文钱,阿婆领着她去买了一点猪五花,又割了地里刚长?出来的一茬碧绿韭菜,俩和?着一道剁成馅儿,炊饼剂子一个?个?醒发?得?白白胖胖,阿婆短粗的手指十分灵活,一揉、一塞、一按,再放入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