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张桌子不是离她一米远吗?
手中的光束扫过四周,她发现,整间堂屋成了一间黄土密室,三间卧室门全都消失了。而这间密室正随着颤动而不断缩小。
四周的墙壁几乎要贴上了她和大伯。
墙壁也在颤动着。大伯被挤在墙壁和桌子中间,双手仍在不受控制地挥舞着,撞上墙壁又弹回来,像是在进行某种执着的祭祀仪式。
两人离得近,吴燕归听到沉闷的“咔哒”一声,大概是吴祥的肩膀被撞得脱臼了。他的脸胀成了猪肝色,却双手举起那桌上的酒,对吴燕归说:“请神祖饮酒,赐福。”
那酒杯离吴燕归越来越近,眼看又要重复诸怀在洞穴里的祭祀步骤,吴燕归收回赶山鞭,准备从里头扯上一段活树枝捆住吴祥。
就在此时,吴燕归在吴祥的锁骨处看到一块异样的凸起。
一个漩涡状的凸起,像是一条盘在吴祥锁骨上的蛇。
树枝化作匕首,吴燕归朝着那漩涡的中心狠狠扎了下去,吴祥终于停止了敬酒的动作,趴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呕吐,一团腥臭的泥水从他喉咙中涌出。
吴祥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燕儿,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吴燕归把那把木匕首递给吴祥,说,“我们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说。”
此时的密室小得只有三平方米左右,原本高高的屋顶压在他们头顶,房梁上的群蛇距离她们只有一臂远,吴燕归发现,这些蛇竟然全是泥捏成的蛇偶没有鳞片和牙齿,就连眼睛都是用刀划出的敷衍形状。
然而,这些泥蛇会动,它们嘴里流出来的腥臭液体滴在二人身上,吴燕归自己没感觉,但是她看见吴祥的皮肤像是过敏一样又红又肿,甚至已经开始冒出白色皮屑。
吴燕归不合时宜地觉得,这间房子就像一个胃一样,正在试图缓慢地消化里面的一切,而蛇嘴里流出的口水,就是胃液。
这房子缩小的速度太快,几个呼吸间,房梁上的蛇群几乎贴到了她们头皮上,吴燕归不敢分神,将赶山鞭尾端往顶上一甩,霎那间,头上冒出一大片榕树的树枝,树枝织成一把大伞,将二人与蛇群隔开。
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上头传来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房子依然在收缩,吴祥不自觉求助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侄女:“燕儿,怎么办?”
不断迫近的土,令吴燕归想起了洞穴里和诸怀搏斗的时候。不就是会动的土么?吴燕归拿过给吴祥的那把匕首,往自己手心上一划,握紧拳头,血立刻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
吴燕归先将血滴在自己脚边。随着血液没入土中,那片狡猾黏腻的泥泞立即变成一堆老实的黄土。吴燕归将自己的腿从土中拔出,正准备去救吴祥时,头顶上的“咔擦”声加速了。
眼见着掉落下来的树枝越来越多,吴燕归心中一急,又拿匕首往自己手上划了一道。
这一次,划到了手腕处。
鲜血从手腕处喷涌而出,吴燕归忍住头晕,把血洒在吴祥脚下。等吴祥的双脚能活动以后,吴燕归将头顶的榕树伞收回,把血抹在伞面上,再将伞撑开
榕树伞不断变高变大,从一把太阳伞大小,变成了吊扇大小,又变成了帐篷大小,僵硬的泥土块扑漱扑漱落在伞上。每当伞的长大速度减缓时,吴燕归就会收回伞,再往上面涂点自己的血。不知过了多久,涂了多少血上去以后,头上那片压住她们的屋顶,终于破开了一个洞。
屋顶被撑开了。
一缕阳光落了进来,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这间屋子失去活性,成了一间普通的土房子。吴燕归收起伞,将伞化作一张榕树须织成的藤梯,她率先爬了出去。
吴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