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归正传。”王知敏止住正在跑题的二人,问:“它跟你说了什么?”

吴燕归说:“它说我命属辛金,多晒晒月亮,有利于我的身心健康。”

“董老鼠说错了,你命属庚金,硬得很……”

王知敏打断了真道士崇正的同行相轻:“辛金?那合起来是一个锌字啊。”

吴燕归和崇正俱是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王知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写写画画:“锌,在元素周期表上排第三十位,董自翔,加起来有三十笔,两米九一的身高,二十九加一是三十,八根胡子、四个爪子、十八个指头,加起来还是三十。所以,我们要的谜底就是三十!我看看相对应的谶语……哦,找到了!”

王知敏的声音从耳机里郑重地传出:“《推背图》第三十卦是,半圭半林,合则生变。石亦有灵,生荣死贱。”

崇正这几天也研究了一些《推背图》相关的东西,他问:“一半圭是土,一半林是木,这个卦象是讲土木堡之变的吧?”

“《推背图》的原名叫《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原版早已流失,现有的基本都是后人拿着谶语去穿凿附会史实,造出神秘假象。实际上,那些谶语具体会应验在哪里,谁也说不准。或许我也只是在穿凿附会而已。但总之小吴,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线索,你得小心土和木。”

见两人点头后,王知敏满意地退出了视频通话,手机屏幕中只剩下崇正。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你周围有没有土和木?”

吴燕归说:“巧了,我今天住在太行山山脚下,最多的就是土和木,就连今天这屋子都是黄土砖和木头建的。”

“木应该还好。”崇正突然把脸凑到屏幕前,小声说:“你要是在屋子里睡不着,就去找棵树,爬上去休息。你体内有木系妖丹,靠近木总归是安全点。”

吴燕归叹了口气,说:“谢谢你,我实在睡不着就去。”

“谢什么,你自己万事小心。”说完,崇正也退出了视频。

挂掉视频后的屋子安静得吓人,水声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屋外突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听起来像是老鼠在啃噬木头。

吴燕归拿起手电筒往房梁上一照,什么都没有。但是沙沙声却越来越密。

想到梦里的老鼠和王知敏说的谶语,吴燕归趿上拖鞋,打算去屋外看看。她一手握着手电筒,另一手抓着变回原型的赶山鞭,推开了卧室门。

踏进堂屋的那一瞬间,她差点滑倒。

林县连续一周没有下过雨,刚进这栋老屋时,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灰尘的味道。然而此刻,堂屋的地板十分腻滑,像是涂满了某种黏液。屋子里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气息,带着热意,令吴燕归几欲作呕。

她小心稳住身体,站在卧室门口,手电筒扫过堂屋,发现吴祥正站在餐桌前,拿着一把刀,在桌子上凿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开灯。

沙沙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吴燕归几乎要分不清梦和现实的边界,她用手电筒照向吴祥,小声问:“大伯,你怎么大晚上的做手工活还不开灯啊?”

吴祥身着灰色道袍,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埋头继续凿刻着桌面。好在这间堂屋不大,吴燕归绷紧身子,小心地往前探了下,看清了他在桌子上凿些什么。

是甲骨文,整张桌子,都布满了甲骨文。吴燕归认出了其中几个字,王知敏前天刚好提到过,“天”、“昭”、“洹”。

当光束扫到桌面上时,吴祥突然出声了。

说出声也不对,是从他身体里冒出了一连串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听起来像指甲划过黑板,像风中尖锐而奇怪的笛声,像尖叫和哭声,像醉酒后的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