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淮景的话音落下,车内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时绿蕉盯着他,半天都没开口。

两人的位置像是被调换,陈淮景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审视过,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你能不能别这副表情看着我?”

“陈淮景。”各种话术在大脑中滚动,时绿蕉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她不想绕圈子,“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刚刚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你也没有说过。”

她语气冷静,字字珠玑。

从小到大,陈淮景细数跟人表白的次数,也就这么一回。

这番拒绝着实有够直白。

但他并不意外她的回答,要是时绿蕉此刻点头说好,那我们在一起,他才会觉得大白天见鬼了。何况他在开口前就做好了准备,被拒绝或是被忽略的准备。

只是有准备归有准备,真听进去也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扯开衬衫上方的两粒扣子,眉头皱着,“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穿越过来的?”

时绿蕉抿唇没再接话,她自知说不过他。

她这辈子大概都做不到像他这样,明晃晃地将自己的喜恶袒露出来。

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是说人坐在火堆前是不可能没有一点感受的。

她有感受到他与认识之初时的不同,感受到他对自己态度的改观,只是怀疑的种子刚刚发芽就被人连根拎出来,晒在阳光底下。

他的感情跟他的眼神一样赤裸而锋利。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也没有要求你现在就要给我答案。”陈淮景顿了顿,“我们就正常点,从朋友开始接触可以吧?”

时绿蕉想说不可以,如果他没有说喜欢她,那只是做个朋友,她可以接受。但是现在,朋友的定义掺杂了其它东西在里面,她没有办法再装作视而不见,也没有办法再维持刚刚的回答。

陈淮景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伸手拿过中控台上的手机,轻点了两下,那会儿的对话清晰地从听筒传出。

“既然我们不算敌人,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如果你不心虚的话。”

“那就当朋友。”

时绿蕉没想到他竟然会录音,完全是早有预谋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陈淮景收起手机,目光仍停在她的脸上,“你自己亲口答应过我的。”

时绿蕉没有多少跟异性对峙的经历,她被他架在这里,反驳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后只留下一句,“我刚刚并不知道你会说那些话。”

“如果知道就要跟我当陌生人?”

陈淮景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表情僵在那里,看起来像生气,“是谁之前说并不会在意我的看法的,既然不在意,又有什么可回避的?”

“这不一样。”

陈淮景穷追不舍,“哪里不一样?”

他的眼神像火把,比前方投进的阳光还要刺眼,紧盯着她不放。

时绿蕉安静地同他对视着,这算是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跟他眼神交锋这么久都没有移开,并不是好胜心作祟,一定要争个输赢。她只是不想再被他抓住把柄说心虚。

“我跟你不一样。”

封存太久的记忆,回想起来是带着灰尘的,她不想回忆也不想向他解释。

时绿蕉深吸一口气,“对你而言,喜欢、在一起,是很容易的事情,对我来说不是,我不需要也不相信这种虚无的东西。”

她顿了顿,再开口的声音透着哑,“可以开下车门吗?”

陈淮景摁开了门锁。

他沉默地坐在车内目送她的背影走远。

这已经记不清是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