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

“OK，打开邮箱，登陆公司账号。”

时绿蕉照做，“然后呢？”

“然后把辞职信发给我。”

时绿蕉：……

陈淮景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分钟，时绿蕉收到一个餐厅的地址，时间很明确。

意思也很明确，他让她不要等下去了。

晚上的用餐与昨天不同，到场的都是跟 SINO 有过长期合作的客户，其中还有两位是外国人。

涉及到国外的事宜，大家都自然地将语言切换成英文。

时绿蕉插不上话，只安静地听着。

她听他们从工作聊到日常，餐厅外面紧挨着江景，下午六点，不少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江边骑车经过。

席间不知谁看向窗外提了一嘴，大家的谈话内容又变成了对学生时代的追忆。虽然只是一两句就带过，这些事业上有所成就的成功人士，在提起自己的青春时也会露出几分怀念的神态。但无人会惋惜，他们的人生一直都处于某种不会停歇的意气风发之中。

时绿蕉淡淡地收回视线，她端起面前的水杯，吞了一口才发现里面装的是酒。

场内交谈声依旧，时绿蕉表情控制得极好，并没有露出一丝异常。只是在无人注意时，不动声色地往杯子中加了水。

余光中似乎有道视线扫过来，待她去看，又什么也没捕捉到。

陈淮景坐在她的右手边，正在回答一旁的客户抛出的问题，他眉目专注，只留给她一角侧影。

那一瞬的目光像是她的错觉。

酒桌文化似乎是任何工作相关场合都难以逃离的场景。侍应生过来添酒的空档，梁颜的电话恰好打进来。

时绿蕉如释重负，她站起身，借口家里有事，推门出去。

上次酒吧夜谈后，她跟梁颜的关系就变得突飞猛进。偶尔不用上班的周末也会互相分享一些生活琐事，梁颜是知道她在出差的。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回酒店了？”梁颜正在擦拭直播时要用的键盘，听筒里间错地回响着摩擦声。

走廊人来人往，时绿蕉开了免提，说自己还在外面。

梁颜呀了声，“怎么出差还要加班。”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那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有需要尽管说，我很多同学在平江的。“

时绿蕉笑着回，“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工作都是这样，加班很正常。”

梁颜追问她领导呢。

“是不是不太好相处？我之前总刷到别人吐槽老板的帖子，感觉全天下的资本家都披着同一张皮，又黑又厚。”

时绿蕉在她的玩笑话中渐渐放松，她想起陈淮景劝她离职的话，轻轻点头，“说实话，领导确实不太好相处。”

包厢内觥筹交错，酒精上头，话题就变得失控。谈着一些庸俗又无聊话题。陈淮景本来是想出来透口气，没想到这么凑巧听到她的吐槽。

到底是年轻，一个刚入职场的小姑娘，人前再怎么假装成熟和镇定，回到家人面前，还是会撒娇，会有埋冤。

陈淮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未继续上前。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很快折返进去。

时绿蕉也没有急着回去，站在外面安静地等，顺便用单词软件记了几个生词。差不多半小时，里面用餐结束，他们陆续走出来。她假装通话刚结束，语气歉意地跟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有点急事。”

今晚算是熟人局，大家喝得都很开心，也没有人跟一个小职员计较离桌时长，为首的一位女士笑了笑，说：“今天是不太凑巧，希望下次喝得尽兴啦时小姐。”

时绿蕉也笑着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