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伊柠一言难尽的表情，何嘉文满意了，“早收下不就好了？”

他松开手，还贴心帮她转了个身，“好了，时间也晚了，早点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陈伊柠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握着香囊，本能朝前走了几步。进了巷子，她突然打了个寒战，嘴里不自觉“噫”了声，像被油糊了一脸。

她抬手想抚一下手臂，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香囊，吓了一跳，触电一样扔掉。

人都抬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两只手指捏起香囊扔进垃圾桶。

请别再出现了。

陈伊柠以光速来到家门口，手在即将触到门环时又顿住，她本来就说要去一诺家，现在又突然回来，似乎有点说不通。

主要是，先低头的一方，好像和认错、低姿态划上了等号，当然，她确实也有错处，但她爸妈也有，她不希望自己又被教训。

陈伊柠叹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在自己家门口也会有这样纠结迟的时候。

在最为任性躁动的青春期，她都没跟爸妈红过脸，可是这两年，他们之间的争执越来越频繁。

这算是她迟来的叛逆期吗？

陈伊柠脑子里闪过大排档那对母女，突然掐起嗓子，对着门喊了一声妈，试图将尾音绕成三道弯。

晚上十点的小巷，一个拎着礼品袋的女人，对着紧闭的门，以各种语气练习叫妈，着实有点诡异。

也亏得晚上基本没什么过路人，否则陈伊柠大概要接下不少注目礼。

在她不知喊了第几声妈时，门突然开了，王玉芬拿着拖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大晚上的，你在门口鬼叫什么，我还以为……”

陈伊柠一脸黑线，是有那么吓人吗？

王玉芬杵着拖把瞪她，“还不赶紧进来？”

陈伊柠讪讪哦了声，进门楼肚时，她迟疑了下，往客厅瞥了眼，没人。

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收回视线，转头又和王玉芬撞上。

王玉芬横她一眼，“不用看了，你爸今晚喝了大半瓶酒，早睡了。”

“哦。”陈伊柠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回过身已经不见王玉芬的身影，扬声喊了声“妈”。

王玉芬拿了个鸡蛋出来，“小点声，等下吵醒你爸。”

陈伊柠抿唇，“他喝那么多，才不会醒。”

“自己滚一滚，”王玉芬把鸡蛋塞到她手上，又问，“肚子饿不饿，给你热点饭吃？”

陈伊柠右手拿着鸡蛋，往脸上滚了几下，想说不饿，瞥见王玉芬的眼神又改了口，“我想吃鼠壳粿，要绿豆沙的。”

王玉芬应了声，又起身去厨房。

十分钟，王玉芬端了一盘鼠壳粿出来，陈伊柠傻眼，“我只吃一个。”

王玉芬递过筷子，“没事，剩的明天给你爸。”

陈伊柠接过，下巴点点桌上的燕窝，“妈，那个，给你买的。”

“买的什么，又乱花钱！”王玉芬横她一眼。

陈伊柠没做声，只吃着东西。

“还买了酒？”王玉芬问。

陈伊柠嗯了声，“收了我的东西，可不准再说我了。”

“哦，那我不要了。”

“哪有这样的？”

王玉芬放下燕窝，“哪里没有，说你们是为你们好。”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现在大了，我们说的话也没威力了……”

又来了。

陈伊柠揉了揉太阳穴，“别说了妈，我头晕。”

“骗鬼。”

“真的，今晚风大，我…我在外面晃了一个晚上呢！”陈伊柠假意呻吟几句。

王玉芬不信，“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