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追问:“你在干不正经的工作?”
陈伊柠清了下喉咙,“没有啦。”
王玉芬狐疑地看她。
陈伊柠往屋里头走,“无事呐,我就是在一诺那帮忙。”
躺上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走马观灯似的闪过这阵跟何嘉文的相处,她好像是有那么点没把何嘉文当领导。
不应该这样的。
村里另一头,何嘉文同样没有睡意。
两三个人的小团队,他并不想摆什么领导谱子,但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陈伊柠每次来防晒帽、防晒衣齐上阵,恨不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鉴于读书时期的前科,他是不信她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的。
何嘉文闭着眼翻了个身,过了会儿又坐了起来,拿过床头的手机,点进一个视频 app,切换了小号。
“不想上班的伊”还真有新的内容。
原以为是对他的吐槽,点开一看,却不是。
“……前几天那个死对头领导跟我说,我曾经在他家看某部偶像剧看哭了,其实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知道我对那部剧有点排斥。可他说得很肯定,我在想,如果是真的,我猜我可能是被某个情节感动,但我看剧泪点挺高的其实,我更倾向于我是因为没电视可看而哭。
因为我家那台笨重的、带有雪花的老式电视机常年只收到三个台:广东卫视、珠江台和橄榄台。
不过那个年代在我们村,能接有线电视的也是少数,大多是买台 DV 机,然后到书店里去买碟片,只是在我家,连 DV 机也买不起,那台老旧的电视机还是亲戚淘汰给我们的,所以看到别的孩子能够电视自由,也是会心生羡慕的吧。
但怀着一种解疑的心理,我还是去重温了一遍这部偶像剧,然后只看了第一集,我就明白过来我为什么会排斥了,因为里面的某个情节,让我回到了鞭尸现场。
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那次我们全家去去亲戚家里吃席,有个人拍着我爸的肩膀说了些话,具体的我忘了,就记得在说什么做生意之类的,然后我爸低头,笑得勉强,而他那一桌其他人,笑得很开怀,我妈和我一桌,也笑得很勉强。
那个时候我应该还不太懂,但在看到那部偶像剧里周围人哄笑、女主闪躲窘迫的画面时,我可能后知后觉意识到,啊,原来那是嘲笑,他们在嘲笑我那个热衷于当老板、却没有什么生意头脑的爸爸,所以我才哭了吧?
“我突然想到,我学生时期对拿第一的执念那么深,不知道是不是我潜意识里给自己灌输了要做个让父母骄傲的小孩的想法……”
何嘉文靠在床头,静静看完视频,脑子里浮起很多念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陈伊柠进办公室,破天荒见到了何嘉文,吓了一跳。
来监工的吗?
办公室沉寂了一个上午,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
陈伊柠迟疑了下,把接下来一周的短视频内容规划发给何嘉文,又把下午直播准备问的问题发送出去。
何嘉文在电脑接收文件,快速看了一遍,扫了前面的背影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陈伊柠。”
陈伊柠顿了下,回过身。
“文件我看了,按你的想法来吧!”
“好。”陈伊柠点头,态度算得上恭敬。
“你……”他原本是想为昨天的事解释几句,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姿态有点低,又说,“没什么了,你按文件来吧。”
“好的。”陈伊柠礼貌回复。
何嘉文不自觉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难题可以说。”
陈伊柠点头,还是一句礼貌的“好的”。
何嘉文微微皱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