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和干草。余晖时分,漫天粉霞,松枝高高燃起,火苗蹿上暮色的夜空。
跃动的火焰里,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喝了一轮又一轮的酒,只是南嘉晚上有推不了的应酬,又没能参加。
阿茗坐在秋千上悠悠荡着,看着眼前的人追逐打闹。她想,他总在人群之外,对因缘聚散也没什么执念,她脑海里蹦出他的鹰,蹦出拉萨的山月,倾雍奔流的河,米玛天葬那天的桑烟,还有她自己。
头顶浩瀚的星空中划过几颗流星,不知是哪一颗偏离了轨道,抛出星际的尘埃与碎片,又不知会坠落到哪里,真像她和南嘉的每次分别和重逢。
手机震了一下,那人发来一条消息,说不要喝酒。
人生的无常里,他在意和她的分别吗。
她的确没喝酒,和大家碰了很多杯果汁,去洗了很多次脸,抑制躁动的情绪。
阿茗的药没能按时送到麦宗。她昨晚咽下最后一颗药,将药瓶扔进垃圾桶。
韩医生说,突然断药会出现戒断反应,阿茗有所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强烈。随着夜幕降临,焦躁久违涌上来,一同出现的,还有过往的无数挣扎。刀刃进入身体时的自由,离开倾雍那晚一弯弯山道,南城溺水窒息的生活,它们卑劣地藏在身体深处,冲击她刚刚垒好尚不稳固的堤坝。
她逐渐丧失所有对抗的力气,突然降临的黑洞要把她拖回去,吞噬掉。
她想要一根浮木救救她,很想。
阿茗开始频繁解锁手机,点进南嘉的对话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