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将她手腕转过来,她平时总戴着红绳和珠串,没了那些东西的遮挡后,数道细长交错伤疤袒露出来。
南嘉眸子猛然收缩,喉咙一紧,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撞了一下,难以言喻的疼痛和酸涩一起涌上来。
隆起的疤痕横在她细瘦的腕上,像硬结的藤蔓盘虬。他很清楚,这绝不可能是偶然的划伤,而是破裂的血管和神经被手术线重新缝合起来的印记。
他反复摩挲那粗粝的疤,目光从腕间上移,迎着月光,他看见了那条胳膊更多的划痕,大部分是已经浅淡的白痕,乍一看与原本的皮肤分辨不出来,也有一些新生的痕迹,呈现时间的历程。
南嘉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心跳沉重。
这就是你离开的日子吗?
他合掌握住她手心,放在唇边轻轻贴住,不带情欲。
阿茗是个爱漂亮的女孩,阿佳们送的那些或新或旧的裙子,她都会精心搭配。她也不是偏好瘦弱的女孩,可以吃下三大碗饭,会为自己干农活长出的肌肉骄傲,会想要有力量而每天在房间里练刀。
她怎么忍心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呢?即使这样,也不愿意回来找他吗?
他习惯了她在他这里总是小霸王模样,怎么去到另一个世界,就被弄的伤痕累累。
他默然静静看了她片刻,替她掖好被子。
南嘉下床,穿上衣服,打开阿茗的背包,将药瓶捞出来一字排开,一个一个看过去。
手机忽然进来视频电话,他迅速静音,朝床上看了眼。阿茗睡得很沉,没有被吵醒的迹象。他将药瓶放进口袋,离开房间,轻合上门才接通。
打来电话的是妹妹青麦。
“南嘉哥,我放暑假已经回拉萨,家里户口本在哪儿,学校要交个表……?”那边声音戛然而止,变得有些无措,但嘴快已经问了出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在……在哭?你没事吧?”
“困了,刚打了个哈欠。”南嘉淡淡别开眼,再看回屏幕,眼里已经没什么情绪,“着急吗,户口本我带走了。”
“不急,只要你在我开学前回拉萨就来得及。”
南嘉犹豫了一下:“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了。”
青麦有点疑惑,什么事得把户口本也带上,她更担心哥哥有事瞒着她,这个疑问便抛之脑后:“哥,你真没事吗?之前你只说要去麦宗,怎么要这么久?琼布阿哥说你平时出差最多也就半个月。”
“嗯,有事情要解决了才能回来。”
青麦想到了什么,没再追问。她也没太多话和南嘉说,匆匆挂了电话。
走廊尽头有休憩的茶几沙发,南嘉坐在窗边,将那些药瓶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他大概能推断出她过去的用药和病情的程度。
喉咙有些发堵,他闭上眼就会浮现那些痕迹,她身体的痛感,好像转移到了他的心口。
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南嘉压下眼底的情绪,不动声色将药瓶藏进怀里。
一道清脆女声响起:“南嘉哥?你还没休息?”
是陈伽伽。她看到南嘉很欣喜,飞快坐在了他边上。
南嘉现在心情算不上好,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该叫我老师。”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陈伽伽说话也没大没小:“但你又不真的是我老师,私下叫你名字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女孩哽了一下,低声辩驳:“男生们都可以叫你南嘉哥,为什么我不行……”
男人抬起眼皮,那双眼睛扫过她,她便有种小把戏被看穿的心虚。
南嘉没有直言戳穿她,他玩把着手机淡淡道:“你老师明天到麦宗,他会来接你们。”
陈伽伽愣了下:“你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