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耸肩:“不清楚。陈伽伽和我说,南嘉哥有药用雪莲花的采摘证,他们老师为了蹭他的证,硬把学生塞给了他。”

“陈伽伽又是谁?”

“一个齐肩短发的女生,她好像很关心南嘉哥的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阿茗轻轻嗯了一声。

“哦我想起来她的话了!‘我们老师在做藏药宏 DNA 条形码,南嘉哥是合作实验中心的人,他刚好要来麦宗,顺便帮个忙’。”

阿茗在那天晚饭时,很轻易认出了陈伽伽。

她去的有点晚,好在王柏帮她留了些清淡面食。学生们刚吃完饭,正在叽喳聊天。他们愤愤的,在说最近人很多盗采水母雪兔子和绿绒蒿,地面植被被破坏的很严重,还在想各种方法抓捕盗采者。

南嘉独自坐在角落回消息,他没有看见阿茗。阿茗猜他应该是有事在忙,以前他遇到严肃的事,眉峰就会这样微微蹙起,显得冷淡疏离。

阿茗一边等微波炉加热饭菜,一边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老师,方便等会找您问几个问题吗。”

熟悉的男声答道:“现在问吧。”

阿茗微微偏过头,看见一道落肩短发的背影。她几乎立刻在心中叫出那女孩的名字,陈伽伽。因为那天在山上,也是她提出要等南嘉。

陈伽伽犹豫了一下道:“是计算样本遗传距离的问题,模型好像有点问题,我带上电脑去单独去房间找您吧。”

“你可以现在拿过来,要么,去问你的老师。”

微波炉叮一声响,阿茗收回目光,摸了下饭盒还不热,便又摁了一分半的时间。

身后有人跑过去带起了一阵风,阿茗余光看见了陈伽伽离开的身影。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曾经刚到倾雍的自己,也是这样尽可能抓住一切机会,为了和南嘉搭上话。

怎么会有人对他不好奇呢?他那样特别。阿茗有点涩意地想。

但她又觉得陈伽伽是个很好学的人。最近南嘉确实不常出现,他好像比她还要忙,从学生们的只言片语里,阿茗常听见他要开会要跟项目。

她一点也不了解现在的他。

阿茗没有等到一分半结束,就取出了饭盒。

桌上没位置,她也不想挤在学生中间,便坐在南嘉对面的角落。这是个死角,他很难发现她。

南嘉一直在看东西,直到陈伽伽抱着电脑回来,他才抬头。

厨房的老旧电线接的是个裸灯泡,照在人脸上有种生硬的冷感。阿茗在食物的热气中偶尔抬头,注视前方那人的侧颜。

他瘦了。

光影交错里的五官轮廓比记忆中要凌厉,眉眼也更深邃。

他衣袖卷在臂弯,露出的肌肉线条很明显。修长有力的手指点在电脑屏幕上,熟练地说着什么,抬眼看人时的气质很沉静,也很有压迫感。

如果说曾经他的眼睛明亮野性,又有说不清的暗淡,现在的他更成熟,也更沉稳。

唯一不变的,是他胸口还坠着那块翡翠玉佛。

堕落之城淘金场里出来的玉,沾染了多少鲜血和记忆,让他到今天还在戴着。

他的枪伤好了吗?他如何度过的那个冬天?伤口还会痛吗?那些纠缠他的罪恶和憎恨,都远去了吗?

他的灵魂,安放好了吗。

阿茗心脏猛得抽痛,痛得她想要吐掉刚吃下的东西。明明下午才吃过药,她却一点也感知不到药效。

韩医生说,因为长期睡眠剥夺和药物的影响,她的状态很容易因外界刺激不稳定。

现在她只是看着南嘉,就感受到了心脏的极速跳动。

她匆匆起身,离开了厨房。

回房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