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完全没察觉到俩人间道暗流涌动,笑眯眯道:“对啊对啊,就是这两个字。哥你汉文真好!而且你怎么猜到阿茗会茶艺?”他拿胳膊肘拐阿茗,“你下山后必须露一手。”
阿茗听见南嘉又笑了一声,声线却依旧清冷:“是吗,应该很难喝到吧。”
她曾经在春夜说,以后请你喝茶,还在一个炽烈的夏夜,许诺要煮南城的雨花茶。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有等到。终于,他在南城喝到了有她名字的茶,但她一次也没有来。
阿茗抓起地上的登山包,回避了他的目光:“下山吧,不然天要黑了。”
“她不爱说话。”王柏耸肩,冲南嘉抱歉的笑。
“是么。”藏族青年的目光注视着阿茗的背影,她以前可是话多到大家给她起外号叫牛牛小妹。
他淡淡看着王柏,年轻男孩正追上阿茗,要帮她背包,被拒绝了。
“出来前被咱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把你当国宝供起来。姑奶奶,下山路不好走,你就给我吧!”
他们看起来很熟,甚至可以说亲昵。他们之前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阿茗有些无奈,导师知道她身体不好,叮嘱王柏不能磕碰着她。明明他自己隔几天就高反复发,这时候倒来献殷勤。
她道:“你先把自己平安送下去吧。”
王柏:“不行!”
两人话音刚落,肩上双双一轻。
两双眼睛一起回头,南嘉已经提着两个包越过了他们:“快走吧,下山有段路结冰了,你们再争下去,都得进医院。”
他还真没夸大。
山上今早落了雪,又是山阴面,冰层冻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
这会儿天暗了,路面情况有些模糊。踩实了的冰路非常不好走,阿茗找了根粗壮的树枝当拐杖,一路紧攥着,王柏则全程鬼哭狼嚎,说自己的屁股已经摔成青紫。
阿茗也摔了几跤,最后一下泪花都磕出来了,王柏看她半天没爬起来,连滚带爬滑向她,跟个企鹅一样扑腾:“姑奶奶你没摔死吧?”
阿茗抹着眼泪,无语翻了个白眼。
南嘉打着手电筒,稳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闻声折返回来,见阿茗努力半天依旧没站起来,便向她伸出手。
阿茗客气笑了笑,轻声道:“谢谢,我自己可以。”
倒是王柏舔着脸一把抱住南嘉的手:“哥!爱你!救我狗命!”
阿茗垂下眼帘假装没看见,用力把拐杖在地上戳了个洞,自己爬起来。
南嘉目光扫过阿茗,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
天黑透时,他们终于安全下了山。
王柏第一次走夜山路,后半程几乎快黏在南嘉和阿茗的身上。阿茗嫌他他就去贴南嘉,南嘉无声无息甩开他胳膊,神经大条的人就又靠回阿茗。
此刻看到镇上的灯火,王柏感谢苍天感谢大地,就差没给阿茗和南嘉一人亲一口。
山下只有几家客栈,好巧不巧,偏偏就和南嘉落脚在同一家。
阿茗没说什么,以最快速度办了入住。药物让她非常疲惫,她回房间后,包一扔就倒床上昏睡过去。
晚饭只有王柏一个人蹬蹬下楼。
他亲热坐在南嘉身边,桌上大多面孔是年轻学生,他听见他们有的喊南嘉队长,有的喊老师,便好奇问:“你是学校老师?”
“算是吧。”南嘉的目光从楼梯口收回,问,“她不来吃饭吗?”
王柏反应了一下:“你说阿茗?”他看了眼手机,“她没发消息,估计在睡觉吧。她吃饭没规律,饿了会自己解决。哥你人真好,但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