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拉一拉就能缩短了。

家里的车停在楼梯尽头,爷爷跟来听说了全部,阿茗一上车,他就扇了她一巴掌:“为这么点破事,所有人都在找你!几篇无关紧要的论文,一个女孩的脸都不要了?现在就你一个要延毕,你丢不丢脸!”

车里骤然寂静,阿茗脸上热辣辣的,她木然将头转向了另一边。车窗外,深红色的落羽杉残影不断闪过。

她不想再解释,他们不会明白那人偷走的不是她的论文,是她血肉的一部分。

那之后,很多人来劝过阿茗,好心的,敷衍的,有目的的。阿茗要求学校伦理委员会介入,但导师早就跳槽了,前校的成果发在新校的任期里,校际之间涉及诸多行政问题,大家将皮球踢来踢去,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阿茗直接放弃了开题,和期刊走漫长的流程,但编辑总说等学校的态度。男老师数次无视程序直接联系编辑,好心的朋友告诉愤怒的她,男老师是找关系才极快发出来的一区,牵扯太多弯弯绕绕,不想沾上腥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阿茗知道他们把这些告诉她是什么意思,大家陪她玩的够久了,快点结束吧,没有结果的。

但还是有很多人默默支持阿茗。那段她大闹办公室的视频莫名在校内网流传开,几度挂上表白墙,又被火速删除。学术圈很小,沸沸扬扬的八卦揣测里,男老师的风评受了极大影响,今年竟然无人报考他的研究生。

阿茗的所作所为,唐骊没有干涉,偶尔问一下进展。阿茗听说文章最终不撤稿,只是暂停了那人当前研究生招生时,她和唐骊相顾无言。

她沉默地继续写代码画图,也渐渐疏远了同门。毕竟谁与她走得近,谁就会被安排规劝她的任务。

奶奶身体更差了。爷爷越来越着急,总说奶奶死之前要看到重孙。奶奶已经发不出声了,她咿呀张嘴,想对阿茗说什么,被爷爷的身影挡住,流下一行泪。

爷爷常说阿茗答辩没过很丢人,干脆不读书回家结婚算了。流水的相亲局,又重新排进她的日程。

至于论文,又一次收到模板回复后,阿茗放弃了交涉。她准备材料,找律师,她这几年攒下来的钱全都交了律师费和诉讼费,在深冬到来时,她把导师告上了法庭。

等待开庭的日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张公告,男老师的聘期将学期末结束,不再续聘。

两日后,杨逾明邀阿茗见面。

杨逾明意外是这场拉锯战里少数直接支持阿茗的人。在阿茗接到电话的一刻,她就知道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