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一般,自鱼得立处彻底收手,以两指将颈上的剑锋拨开。
“无烬,多亏你在。”鱼得立喀喀地大咳几声,曲指刮了刮喉咙,“臭贼气力大得很呢,居然有这样执着的爱物之心,舍不得我们以箭伤这一尾珍奇老鱼。”
小粮被缑绳剑逼至舷边,仍嘻笑道:“花鸟鱼虫,岂有不可爱之处?鱼局主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鱼得立匀顺了气,将麈尾扇在手中耍转,走回床弩前。
“小粮。不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是真为了救一尾濒死的姥鲛,抑或是为阻拦我寻访仙山,你都错了。”
“无论如何,若不牵鱼出飞蛇海,我们一船之人,不出半个时辰,必将殒命于海涡之中。”
“你出手欲阻截我,便是置我们整船性命于不顾啊……所以你与良斐同似。”
“残忍。”
她扇面忽向下挫去。
“愚蠢。”
铮锵,仿佛敲金击石。是她顿腕以扇面击拂强弩的突响。弩机掣动牛筋弦,铁翎箭发出的一刻,天艟上下,人心口如被穿空般一震。
六道尖锥镞头破空而去,哧地射入没有甲壳吸附的鱼背裸露处。一力往旧时的繁衍处回游的姥鲛,发出比方才舍命撞击楼船时更加尖哨的悲鸣。
天艟船身的行进速度在此刻明显猛然加快,于这不见边际的迷踪深海中,被伤痛的老鱼牵引着疾速向前。
两舷边激起的飞沫纷乱。无烬与小粮二人在颠簸不停的甲板上难以站定,只能一齐向后滑跌。只是无烬伸手拽住小粮后领,自己双脚分踏,背抵中桅,就此稳立了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