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多了。”

良斐把斧面转往身后的瞭楼正门。栏楯左右,为照透迷雾,两盏高灯已经点起,船尾却罩在阴惨惨一片愁云内。

韦豹一时不敢作声。沉静之中,但闻瞭楼后传来缓重的甲板吱噶声。是有人自下层庐板步步顺阶而上。

“阿勒。你胸口的伤已好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出来要与我拼个高低。”

良斐言笑之中,自瞭楼后绕出的果然是良故。同是高鼻深目的面容被光影雕画,愈显神色冷峻。

她左手提一柄厚重的长直平刀,走至距良斐面前三尺方停步。

“韦豹。”良故目光未动,只定定看着面前的胞姐,“现在,抛碇驻船。”

韦豹走前几步,立在这两人之间,慌忙劝解道:“两位,此刻不是殴斗的好时机,有甚冤仇,还是待回岸再说,好不好?千万别劈坏了我这新贩的船。”

“此时若不停船,恐怕再无回岸之机。”良故将刀柄握紧,呼吸沉重,似乎胸肺仍有淤结。她见韦豹仍无动作,便字句缓慢再次命令道:“抛碇,驻船。”

“阿勒……韦氏这唯利是图的商贾,如今只听我的号令。不如你说说停船的缘由,看是否能先劝服我。”良斐双手垂握太平斧,姿态松弛。

良故皱眉,盲白的右目似在抽痛:“我说过,天艟会内有奇人,他们操纵鬼船之能,非普通棹人可比……大雾忽起,这韦家楼船早已不按正东行驶,天艟也不在正前方……你们若追,只会愈发迷失航道……乃至石沉大海。”

韦豹听了,果然脸色惨变。而良斐仍是不经意之貌:“哦,天艟会奇人还可腾云吐雾,来去自如你无非是不想我追上天艟,毁了你盲眼复明的宏愿吧。”

似受盲眼一事所激,良故默然,转而沙声道:“多说无益。此时我将你杀了,好过叫你沉海做鱼食。”

良故立足处,堆放着韦豹差侍儿搬上来的其余存酒。她一手持厚背平刀,转腕劈碎了满盛酒的梅瓶。

梅花碎处,高灯之下的刀身沥沥滴着美酒,她挥臂,平刀又把铜檠上的纸灯罩一裁为二整长一尺有余的刀身,顿时滚起熊熊烈火,而灯罩上绘画的提灯美人,萎靡焦黑,若骷髅地狱变。

“良斐……你太自大了……总以为自己勇武无敌……”

她死灰的右眼中跳起一条火闪的通路。通路尽头,是良斐握斧而立的身影。

良斐慢慢抬起火熠的金瞳,笑道,“你夸我勇武,我很高兴。然而我是你的阿知,你就这么直呼我的姓名?”

良故不应,只喀地一咳,仍然伤体羸弱。可她架刀前奔,甲板受大步飞踏,瑟瑟而响,火光笼罩在她身前,仿佛是禖神的灯山华辇向良斐杀去。

受炙烤而转为靛蓝的刀身,从明灿的火中劈出,自下而上扫往良斐右胯,似乎想拿她剖牲礼一样破成两半。良斐以左斧下劈去格挡,两柄重器杀并在一起,发出令人齿酸的铿锵之响。

“真不知你这把大刀是从哪里弄来的。”良斐只是沉腕,便压下她烈焰刀身,还能偏一偏眼珠对躲在桅下的韦豹闲语,“老货,出了事果然你第一个跑去看看船头雾中,天艟仍在否。”

火烧之声越发紧促。良故抽臂躲过她的压制,舞动长刀,不断逼向她心口、咽喉。其速之迅疾,几乎是将灭未灭的酒火追着刀光。

良斐双斧亦在手中轮转,两道斧锋嗡地架住胞妹兜头斩下的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