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竟已是都天朝廷里一个杜姓的大官。所以,眼下江湖上许多人也贬篆社为‘杜篆社’。”

“杜撰,我听过这词也就是瞎白话的意思了?”

令狐勤点头。

“篆社早五十年,确实是一些地头好事者自己攒聚起来的书社,记录些江湖公义,侠举善事。后来渐渐演变出应兇排名,说什么天罡地煞英雄好汉对应天上兇星之类的谎话。再后来,这篆社就慢慢受制于朝廷,每科主书任命,似乎也都受杜姓人支配。”

谈及社内分科,她又举三指示意道,“小姐此前也听常主书说过,眼下篆社分为三科。一者金石科,是最大的门面,编雅号记名册的,应兇谱也由其主编;二者铁木科,记录一些暗器、功法、异宝的,来源以道听途说居多,真假难辨;三者桃花科,便是写世情故事的,给篆社带来不少收入。我们公子偶尔也订个半年刊看看。”她徐徐吐气又道,“……之前还听说有个白虹科,专司给都天编写一些在地方上捕着异兽、观见异象的祥瑞故事。但我年年来取名录,都没见着有此科文掾,大概只是讹传。”

“篆社毕竟把控着中原江湖中的人名浮动,又有后头撑腰的大官儿,怪道结构如此复杂。”小粮听得入神,不由托腮。

“正是。所以小姐如好奇中原武林,未必要读透了这篆社的英雄故事,其中有许多都是生造以惑上的。只有我们生意人每年看一看名册中的人名变化,便知道有什么新贵,有什么落势,下一年的迎来送往才有数。”

令狐勤似有感慨,微喟一声,已在拍松床褥。

“所谓的应兇谱,榜项在前,或许系出名门;榜下无名,恐是身无分文。谱中无有姓名,不代表不是真正的好手。”

小粮将铜券珍重地吹了吹,塞入床头行裹中,一面又做讶异状道:“啊,听掌柜的意思,那姓燕的公子岂非是个世外高人了?”

令狐勤本已歪在里床阖眼,又微张一线:“不。大三元每年有数百门客来投,我替东家一一面试,所以略有识人之术:我看燕偈燕公子确实只是个空有几分姿色、三脚猫功夫、文章也酸不可闻的穷酸剑客。”

小粮一耸:“掌柜评质人好辛辣。”转而又点头道,“不过我也如此觉得。”

与此同时,穷酸剑客燕偈坐在炕上排开从账房怀里掏出的钱,细细码开,数了一遍。

加上义贼所赠、以及这些时日写书的稿酬,买“淫花浪剑”是足足地够了。可要买绝版雅号“无情剑客多情剑”,还是差那么一些。

若是来了两个义贼,或是十个秋隆,手头或许就宽裕了。燕偈托着脸叹气。他倒没意识到,自己下山之后也学了强人行径:强夺秋隆的财货,与贼头抢掠大哥之行又有何二致。

深夜的桃花科院庭里忽然一阵吵嚷。燕偈警觉地将银条与小钱藏裹好,塞回褥子下,接着两步跃往门口,推开一缝看去:却见满院灯火大闪,火光围拢之中,竟是秋隆和驴一起被擒住了。

桃花科的主书方虬背手站在院门口,脸色阴沉。他是个左眼下有道旧疤的中年男子,面上一向是冷冰冰无甚表情。燕偈但觉不好,又听见秋隆在院中朝天一声断喝:“燕老二!”

所有录人齐刷刷看向燕偈的睡房。他只得将门大启,讪讪一笑。

方虬僵硬地抬起嘴角:“燕公子,你认识此人。”

燕偈局促向他施礼:“在下与此人相当熟悉……不过关系一般。”

秋隆紧紧搂着驴,以为依靠。方虬一臂比向火光中的两个怨偶,嘴角和眼角开始一起抽动:“这二位闯进了画房,把我科数位大家辛苦画了大半月的人像立绘……全都毁坏了。”

桃花科除为侠士们编纂长篇爱恨情仇外,还自有画室,为额外想留影于世的英雄们作精美的绘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