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收钱的。”他在墨中转笔,“请问小姐全名?”

她倚靠太师椅:“我叫燕二。”

他点点头:“哦燕二?”

她点点头:“啊,燕二。燕是燕子的燕,二是老二的二。主书聪慧,应该认得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常宥局促笑笑:“是。敢问小姐山门?”

小姐沉默片刻,眼珠转转,报道:“冷剑山庄。”

常宥不知此贼在大三元阔谈自己师出贼门的前情,而冷剑山庄听着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贼窝。他展开黄麻纸,控净余墨,记下:冷剑山庄女公子燕二。好笑语。善为叶子戏。

写罢提笔,他转脸对令狐勤客气道:“令狐掌柜稍坐,待小工们一会儿将桃花科的小报收拾两卷精彩的出来,掌柜可翻看几页稍为解闷。前些时日,桃花科招了一个文掾,说是写的情爱故事感人泪下……”他顿了一下,抬眉笑说,“我这一想起来,那文掾也姓燕,说不定与小姐还是本家。”

“燕姓人家确实少。然而我们小姐从关外来,在此地怎会有亲戚?”令狐勤有意无意提及贼人经历,微笑道。

燕小姐并未感到不对,自若打呵欠道:“认门亲戚也好,过年前多个打秋风的地方呢。不过我倒是好奇,那桃花科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要写情爱故事?”

常宥瞟一眼令狐勤,见她神情淡然,并无急躁之色,他便搁笔收袖,引两位客人至东壁廊下,推开北窗,一同看往山上。三人所在之厅在小山半腰,从廊窗仰望山顶,可见两间小房遥处云雾,模模糊糊像是隐士的居所。

“两位看,那房院便是桃花科。篆社社内依记叙事项不同,分出三科。桃花科,便是专门传录江湖里儿女私情风花雪月之所。”他翘翘嘴唇,扯下窗边一片冰壳里的冻叶,在手心捏化,“因社内房屋紧缺,其办公之所就设在山顶。山顶野桃花暮春时节开得繁盛,引人伤春,索性他们便以桃花为名了。”

燕小姐交抱双手,倚靠窗边笑:“名字有趣,做的事也是妙事。他们每年也辑发什么册子吗?”

“是的。今年的已在赶制了,我记得合辑的名字叫做……叫做……”常宥苦思。

“叫做,桃色生死恋。”

一柄长剑的乌鞘拨开北窗外的枯枝。灰叶拂退,现出年轻而少血色的一张脸。

模样像是个少年剑客。因站在阴翳处,他周身仿佛还闪着湛湛寒光。日头惨淡的深冬里,他仅仅套了一件跑棉的旧夹袄,愈发显得其人出奇地锋棱挺拔。以及出奇地贫穷。

窗内三人与这清冷公子相对着沉默了片刻。常宥以拳抵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伸手指向他:

“……你哪位啊。”

清冷公子惊异地把剑举前,像是想提醒他什么。但原被拨开的树枝突然回弹,遒劲地抽在了公子的脸上。

常宥看着他嘤叫一声捂脸跳开,神情漠然,收回质询的手指,挠了挠下巴:“哦,想起来了,是桃花科的燕郎啊。来得还算巧,去,把你们科的精编小故事捧几卷来给贵客看。”

“常主书,其实我是想……”这燕公子放下手,居然是泪眼盈盈,不知是真受痛还是故意扮上要人同情,“想把我这家传宝剑抵在社里,换应兇谱上一个名号。”

常宥微微皱眉:“糊涂,我们这正有剑庄的贵客,你快回避吧,回头让你方主书来找我说。”

燕公子一愣,将长剑双手捧上:“剑庄?敢问是哪一家,说不定能识得我这好剑……”

闻燕公子此言,令狐勤和常宥的目光便齐齐落在裹紧貂绒的燕小姐身上。

燕小姐眼睛再度转转,从绒绒的毛袖里伸出手去,接了他隔窗捧上来的剑:

“原来是燕公子。你好,鄙人冷剑山庄燕二。”她一手拎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