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是我。”
他瞳仁涣散,如同两注投石无波的深潭。颤动逐渐静止,两道声线,合而为一。
“我即是你。”
燕二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蠢燕二补药……
2的宿命。。??
七十七 断代史
他尝试为她把花钿贴平。金箔粘了呵胶,极其脆弱。燕偈屏住呼吸,却听见小粮被呵痒般忍不住笑起来。
燕偈叹气,将斑驳金妆的手指摊给她看:“又贴坏一只。”
小粮扶着两鬓,对着床边铜镜左右扭脸看,颇为满意:“那就不贴了。省得惹我脸上痒痒。殿下不是整日与画工在一起学艺吗,怎么手颤得连妆也画不好。”
燕偈奇疑道:“你怎么对我称呼得这样怪异。”
小粮兀自用手指量着眉毛:“哪里怪异,不叫殿下,那便是大王、大郎了。”
燕偈仍觉心中有说不上的古怪。他伏在她散着珠花镯钗的桌旁,支着脸道:“我总觉着我们不该是大王与王妃。下一世,要不我为飞贼,你为官兵,这才合宜。”
小粮在镜中怒视他一眼:“大清早说这样砍头鬼的话。”
燕偈懒惫笑着:“飞贼可不就是砍头鬼。你也替我想想,再下下世,我们可以做一对什么。”
小粮不欲认真接他的话,玩笑道:“殿下爱诗爱画,做个病诗人好了。我最不懂这些,应当做个屠户。”
燕偈点头,来了兴致:“那么,又下下下世,我做不识字的侍童,你就做风流剑客吧。等着,我叫婢子给你找一把好剑来。”
他走出寝房,听见她在背后笑骂。虽是寒冷的清晨,少年的夫妻间拌几句嘴,便令身心暖和起来。燕偈并不是当真刻意要找什么婢子传剑过来,只是慢慢地穿廊过院。他走至一处陌生的花苑,残花早已扫净,唯有一片幻动着的冰蓝雪地,延伸往一眼看不尽的远野。
雪地当中,伏着一具乌发的男尸。长发散乱,衣袖脏污,近旁有一把折断的锈剑。
燕偈惊惧的叫声捂回喉中。他听见头颅中,响起一淡淡人声:难道你想回去么。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要驳斥脑中的声音,却觉遍体寒冷,连舌头也僵了。廊中,有人在扶栏内倚靠,摇掳着一把强弓,叫道:“大哥,今天我们去捉野鹿烤肉吃吧。只要别叫母后那儿的宫人发现,她最不许我们在冬天杀生。”
他回过头去。孪生的胞弟已经跨坐在扶栏上,催促他:“快些,快些,找件披风就走,也不要叫你的王妃知道。她也吵着要去就不好了。”
燕偈微蹙眉道:“你看不见雪地里已经有一只死鹿了吗?”
胞弟疑惑地举目看去,做个张弓的姿势:“在哪里?”
燕偈随他视线看回白得近乎发蓝的雪地中。果然已经平寂无痕,莫说尸体,连足迹都未曾有过。
“你是看不见的。”燕偈轻声道。他回到廊下,拍拍胞弟与自己等高的肩膀:“先不急去偷偷猎鹿。我想见母后。”
胞弟大疑,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道:“你要告发我什么?我捉的獐子野兔野猪可都分过你一份,你不许害我。”
燕偈摇头,扯着他走在前:“我只是见见她。”
两人乘马,在内宫中行走。垂檐下的长街,光照不见的边角,俱有鬼影幽动。燕偈只是漠眼扫过,知道走马在侧、喋喋不休的胞弟仍然看不到这些异状。
他们受几个大宫女引导,走入一处暖阁。两个中年的绣工在脚踏下把绘作的绣样呈给皇后看。两人见到一对贵人来访,急忙退至角落。
燕偈认得她们。一个叫许清,一个叫贾意。母后乘秋千所穿的留仙裙即为这二人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