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宵不做他的下属,妻子也不做。

凭他去过青天大老爷的瘾,自己拿剪刀继续拆气泡膜包裹到发肿的,他要给她看的,所谓的好东西。

“不要这么大声。”

她的口气总是好过头。

耳朵像给人挠了把痒痒,酥酥麻麻,季奉节不准自己笑,还是笑了,架子再也立不起来,真就安静十几秒。

她要是肯对他说一句小嘴巴闭上,他能老实更久点。

画是倒着的,袁宵拆出一角,最先看到的是冯忍涛倒立着的署名,是他的早期作品,后来名气大起来,冯忍涛再不署名。

“认出来了吧?”

季奉节站起来,两手架在腰上,尽是得意,“你爸的画,你知道画的是谁不,画的是你。”

见她不动,不再往下拆,索性迈两步上来,把剪刀换个手,表示我来,“想不到你小时候还是个卷毛,挺、挺可爱。”

袁宵退到边上,看他自告奋勇地忙。

猜测画是别人包的,季奉节不擅长做花费耐心的事,一边拆一边埋怨里三层外三层,不过是高兴的埋怨。

偶尔回头看她几眼,继续忙。

自从《血豆腐》高价拍卖后,冯忍涛身价演进达到高点,画作跟着水涨船高。

这幅作品,价值不菲。

季奉节不知道这幅画是做大哥的给他设的圈套,大哥买来叫他拿去讨女人喜欢,他就信了,乐颠颠地捧到袁宵面前。

大哥一向稳重,原话当然不是讨女人喜欢,差不多那意思。他认为他领悟了,女人吃哄,是得学着哄一哄心上人。

他开始哄了,又从嫌弃袁宵晒黑下手。

高中时期又白又嫩的南方包子小脸,晒出一层不如以前白嫩的颜色,他知道,八成是野外调查搞的,袁宵认真起来,命不是命的拼法,但凡拿出学业上百分之一的热情对他,他们俩早成了。

上顿饭更不至于吃得不欢而散。

做老婆的事暂且不提,看画吧。

过于隆重的包装拆开,画布展露在袁宵面前。画上的小女孩正在照镜子,给画外人看一张侧脸,只有镜子里的她是完整的,额角带着明显小卷,圆乎乎的眼睛,冯忍涛把天赋表达在女孩皮肤以及杏仁黄条纹针织开衫上。

这不是袁宵的衣服,这是她母亲袁玫的,冯忍涛别有用心,画的是妻子的衣服,捣鼓些艺术家的小心思,让一家三口在他的画上团聚。

“你倒是吭声啊。”季奉节严正声明,“看看得了,不能送你,我得拿回家摆在床头。”

他表露出的喜悦远远比袁宵大。

既然看看得了,那么她看过了,“我帮你包起来。”

袁宵走到书墙边,在储物格里找日常包画框用的东西,季奉节立马跟上来,口气突然大方,“这样吧,想要的话,说两句好听的,送你。”

她肯说两句好听的,别说画,更多的东西他季奉节要说半个不字,有半点为难,他就不是人。

“你还是带回去。”

“也是,反正大画家是你亲爸,想要多少有多少,别和我抢了,我只有这一个,没别的了,就这一个。”

话越说越近,声量越压越低,袁宵给背后的他挨得快顶到柜缘。

男人的体魄高大英挺,假如不说话,不耍脾气,季奉节作为男性的熟度是足够的,完全向着英武靠拢,那点老英雄的骨血流在他身上,没白流,流得像模像样。

战斗英雄,热血尚温。

南方包子暗藏杀机,包钢筋馅是吧,不要紧,他牙好,胃口好,消化也好。

“袁宵,我喜欢你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的喜欢已经不能单纯叫做喜欢,往上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