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雨还不肯收歇。

雨点子淅淅沥沥往下坠。

“废什么话,不行滚下来!”

“冯朵你是人吗你,小点声。”

抱怨同时,分明有点暗爽。梯架上的男人用舌头顶腮,想把笑意顶下去,垂看她,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分钟,马上好。”

朵朵在底下干站着,双手抱臂,不耐烦地努嘴。

这套动作由她做,不是娇俏而是硬气,打球打不顺惯有的模样。

她是典型高妹长相,单眼皮,冷脸一张,一米八的个头,扎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从小精力旺盛,一身劲没地方撒,不把电耗光,浑身难受,打球正合适。

“换个灯泡,半小时了,裤裆插剑假砍烂闽南语,以为很厉害其实不怎样!”

站到腻味,她索性蹲下,手掌撑脑袋。

眼都不抬,拜托你老人家下来吧,什么杂活都会干,吹呢。

早该料到的,上街摆摊前,对方是位名副其实的少爷,二世祖。让他干活,纯粹瞎耽误功夫。

物业没把门外的路灯修好,为了方便阿姐和玫姨,朵朵打算先自个换好。正巧今天下雨,等雨停了再下手,雨没等停,先等来他。

“换好了。”

“真的。”

“不到一分钟。”

男人从梯上下来,双腿站定,抹了把脸,粗硬发间全是细雨珠。

一连三句话,向她请功,脸上表情分明是:老子厉害吧。

本就紧身的黑 T,由于淋雨,跟肉体贴得更为紧密,两臂腱子肉鼓胀,胸口一片宽阔地,往那儿一站,就是个顶荤的男人,清汤寡水不了一点。

浑身汗气浓郁。

是好日子过惯的少爷,皮肉被香水腌入味过,出点汗,并不难闻。

“好歹讲句好听的。”

他也跟着蹲下来。

和她平视,忍不住嬉皮笑脸。

看过几眼,右手不自觉摸耳朵,只有想那事又不好开口的时候他才会摸耳朵。果不其然,朵朵心到腿到,站起来的同时,朝他坦荡荡分开的裤裆来一脚,谁叫他管不好老二立正。

“让你问好了吗,你就问。”

老二吃苦,男人轻哼一声,眉头皱不起来。

见她就乐,摆不出脾气。

想起两人把门一关,头回切磋,她也是这样没好气,质问他。

“舌头满嘴找,找什么,我的扁桃体?有你这么亲的吗,不会没亲过女人吧。”

还真让她说对了,真没亲过。

那又怎样,并不妨碍他从床头到床尾,把爱做成一场轰轰烈烈的热仗。

要是旷久了,旱狠了,连撕带扯,两人衣服裤子一起报废。昏天暗地,有今天没明天,有上顿没下顿般狠狠交锋。她不是挺开心的吗,转眼翻脸不认人,跑了。吃干抹净,也就吃了几回,吃腻了。

难道他这么不经吃?

到底哪里表现不足,可以改进。

她却说,自己没有爱穷男人的癖好。

是一点委婉不讲,半点客套没有,直戳人心窝子。但也没错,基本属实,他爱钱如命。

“汪洋,钱打给你了。”

每回连名带姓喊他,朵朵总会想起头回见面的场景。

在联赛,这人嘴贱,笑话她:“看不出来,冯队居然有个这么女人的名字,朵朵,一朵两朵的朵,名字听起来有年头,我是说,很复古。”

她抬抬下巴。

意思是:你呢,叫啥。

准备就绪,打算接受一个雅不可耐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结果他说:“汪洋。”

哪个汪,哪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