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前阿母后,嘴巴封得死死的,仿佛这个人还是死的,从来没有复生过。
窗外传来轿车鸣笛声,那颗腌坏的蛋黄,让冯玉如看得入迷,人在这里,思想飞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袁宵直觉,这件事还不算完。
今年春节在一月份,节前几天林庆民和袁玫到厦门,去年约好四个人同在厦门吃的饭,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补上。
那天,袁宵头回见到张弛的母亲,旁边跟着一位福州口音很重的女性朋友,说的都是当年歌舞团的事。
张母自嘲,好多年不跳舞,你看看,背后长肉棱长得可横了,不再是年轻小姑娘,胖得不像样。
其实并不胖,最多不过是丰腴了点,如果这算胖得不像样,可见舞蹈演员从业的体重标准有多苛刻。
张弛的周正漂亮,绝大部分来自她。
母子俩不算热络。
饭后,路过厦门歌舞剧院,张母亮了把好嗓子。
“蒙山高,沂水长,军民心向共产党,炉中火,泛红光,我为亲人熬鸡汤。”
底子还在,人喝醉了,足尖还立得起来。年轻时在团里宿舍住着,天天凌晨四点起床,洗漱好,跑到练功房练私功,单鞭腿这么转啊转啊,全仗年轻,不知道累是什么,转到脚下一滩的汗,浑身酸痛,还不罢休,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总是无度投入热情。
这点上,小弛像我。
肯为自己喜欢的事物去吃苦,不怕吃苦。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雨天给儿子一巴掌的母亲。
这顿饭吃完,林叔要跟着妹妹、外甥一起回青岛,过个年,年后回来。分别前,四个中年人硬要进店买水果,不许年轻人跟着。
这个年,袁宵会留在厦门过,时时刻刻陪着阿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