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呢,还没回酒店吗?没,还在楼下,朵朵说。
“外面冷啊。”冯玉如水也不喝了,手直摆,“赶快把他叫上来,不要在下面吹风,冬天的风吹太久,头壳疼啦。”
哎哟一声,袁宵以为阿嬷哪里不好,闪到床边,祖孙俩对视一阵,听见阿嬷说,今天也是张弛的生日啊。
袁宵愣了愣。
入夜的风,带着白日骤雨的凉,吹在脸上,细细密密,有点刺痛,像针扎。
在这样的冷风和夜色中,张弛靠抵在长椅上,竟然睡着了,双手合拢着,护着那块留给她的蛋糕,身板没塌,仪态良好。宁静的画面,白皙的面孔,他是驯良的人,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安安静静合眼,睡颜安宁。
也给了袁宵一份安宁,坐下来,扶住他的脸,还没动,他闭着眼睛也认能认出她,将头埋下来,没有言语。那只被风吹凉的手,知道自己凉,只敢摸索过来,拉住她的食指,拢住,用最温暖的掌心包裹她的手指。
“生日快乐。”
张弛笑了,又困倦又高兴的笑声。
一丝丝倦意,被他笑得很松散,多听一阵,成了成人大发白日美梦并且深陷其中才会有的笑声,他用轻软的声音说,他很快乐。
这是最好的生日。
醉了似的,话闷闷的,软软的。
已经九点十五,这一天快过去。
她忘了,连累他一天辛苦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的声息柔软又爽朗,喷洒在她脖颈上。可是你现在记得了,以后说不定也会记得,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说不定的事,已经为之高兴。
他没有要求,只有期待。
袁宵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发质柔软,疲倦的眼皮刚撑起来,又因为她的抚摸无力落下,浓密的眼睫有股隐隐的张力,挺立着,随她抚弄,总是在笑。
手指落到鼻尖,那双眼睛忽然睁开。
路边灯影绰约,她看清他眼底的自己,仰着脸,张弛还是那个张弛,孤岛一样的人,今晚不同,具体哪里不同,袁宵也无法描述,可能是灯影,如同流萤,聚集成了光辉,这个当下,他成了亮着灯的岛屿。
握住她的手,往下带,来到唇上,轻轻厮磨。
嘴唇的软,从指尖蔓延到心尖,眼神眷恋到极点,有一半的他还在睡眠里似的,眼神是有场好梦,如果你愿意,他想和你一起跌进梦里的样子,那份梦想,他不说,袁宵也能猜到是什么。
桂花乌龙蛋糕快吃完的时候,季奉节才现身。
那么大个人,硬挺挺站在那里,不是上次的落拓相。
冬天必要的衣着打扮,让他稳重起来,现在的季奉节,比任何时刻的他都具备占领军精神,脸上尽是打了胜仗的疲惫。
他想过离开。
就当没来过,没见过,身体不听话。
“累坏了吧。”
两人沿着上坡走,走到医院背后的天妃宫,季奉节一开口,就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口气,真知道还是假知道,不得而知。从黑色呢大衣口袋掏出一个挤坏的三明治,递给袁宵,又急忙缩回来。
“这我吃,我叫人再去买个来。”
说着掏手机,目光对上,不动了,冲她咧嘴:“要不你也抱抱我,我看看”
他的话只说一半,袁宵问:“看什么?”
“这有什么难懂的,除了看我的眼泪会不会流成水坑,还能看什么。”
手机屏幕大亮,后台程序打头那个,是个看小说的软件,他触到,页面打开,一行行缠绵悱恻的字,发现袁宵在看,索性给她看,口气是玩世不恭的,回到厦门,他也成了高中时期的他。
看呗。
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