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必须是香的,所以婚服必须梦幻,动用到白色,粉红色,大红色。
他没有误会,有人误会了。
并且认为自己的误会绝对没错,手指指向永远在周年庆,且永远活动即将结束的店面,热情介绍,套餐限时折扣,现在预定的话免费送一套妆造,再送 20 张精修,姐,婚期确定了吗,先加个微信吧?
张弛瞬间紧张起来。
袁宵还没开口,他先开口,皱着眉头把人家拒绝了。
主要否认婚期。
他的反应,加上优越的外貌,无形中扩大了可供别人遐想的空间。同样是青年男性,对方和同事交换的眼神十分玩味,眉毛一挑,潜台词快扑出来,哦,女方已婚,男小三什么的,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对吧。
何况以袁宵温柔漂亮的外形,姐味地道,在他们看来是非常值得姐姐我不想努力的,这样眼神看她,张弛很不高兴,一冷脸,挡在前面护食的样子看着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迎面走来一对中年夫妻,几步之后又来一对,这对里的丈夫敞着羽绒服前襟,身上绑腰凳,两只手护住前面的孩子,走过袁宵身边,她听见男人让老婆帮忙把他手机掏出来。
没走几步,又是一对大学生情侣,女生牢牢抱着男生的手臂。
“如果将来有段不错的恋爱关系,你想结婚吗?”
袁宵突然问。
张弛停下来看她,眼神茫然又无辜,眼睫毛像是受惊了,轻轻地颤抖,抖得太频繁,有些受伤。
并且伤得不轻。
沉默几秒,茫然没了,光剩下受伤,他听懂了,所以才受伤。但很快接受他和她的关系在她看来不叫恋爱这一事实,诚实地说,他记得她对季奉节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袁宵问。
“你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不是针对他,不用再问,不管问多少次,答案都一样。”
记忆往前倒了倒,她记起来了。
是今夏某天她对季奉节说的,没错,当时张弛和汪洋都在场。
头顶忽然传来连串闷雷,快下雨了,及时给张弛提了个醒,保护好阿嬷的蛋糕,袁宵也找到车钥匙,别的不说,彼此之间思想、行动、脚步是极度默契的。
很多事上,他们能做到同频。
地库空旷,张弛主动接上先前的话题,周围有回音,所以听起来,他的笃定是加倍的。
“我没想过。 ”
“想过什么?”
“不错的恋爱关系,和你以外的人,我没想过,真的没有想过。”他笃定得句子都是碎的,“你不想结婚我就不想,我永远和你一致。”
嗯,一致,他重复。
其实那天听你和季奉节那么说,我很高兴。他高兴的理由比较卑鄙,因为他在这句话里发现极大的空间跟可能性。假设她进入婚姻,对象是和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不愿意想象,有一点可以肯定,婚姻的门槛会拦住他用身体表达感情。
他不想做脱层人皮的人,不想做记忆里喊“张校长”的那个女人。
甚至不想有父母式的关系,两个人勉强在一起过,过完今天过明天。
雷声轰轰烈烈,这里都能听见,可见外头雷鸣有多猛烈,外头已经是末日形状,天黑成铁幕,大雨倾盆,草木腥气大大挥发。
降下车窗,预备发动前,袁宵闻见了这股腥。
“我爱你。”
喉结往下沉,说得很虚弱,感觉到压住嘴唇的手指在施力,将他三分之一的下唇抹平了,是要他不要说了吗?
袁宵托起他的下颌,让他和她对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回答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