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馆内弧形走道那头，透过透明玻璃窗，从袁宵、方仪所在位置看过去，能看见他的半身背影。季奉节不会隐藏，藏得不太好，不管是情绪还是身体。

“他怎么了？”

“你说小节吗？”

涉及到季家姥姥的丧事、母子俩的争执、以及个人感情，方仪知道不该多说些什么，所以只提了姥姥过世，小节心情不好。

大概季奉节有所察觉，袁宵再看，发现玻璃窗植物丛边的身影已经不见。

没过多久，季奉节推着大哥季正格，出现在长阶下面。

稍远的地方，站着随行司机。

方仪前一句话在说，家里从来不许他们姐弟俩喝饮料，不怪弟弟喜欢喝奶茶，偷偷摸摸喝，蛮好喝的。季家两兄弟出现，她的话断了，笑容也灭了。

季正格看到她对别人笑，总是吃味。

不管是男是女。

乱吃一通没必要的醋，生的气又变成房事上的非凡热情，冰冷的热情，一再需索，要她要个没完没了。

袁宵站起来，替扭身张望的方仪掸掸灰。

该道别了。

轮椅上的那张脸，冷峻严肃，没有多余的表情，冷得不近情理，没有破绽，除了汗透的衬衫前襟。

算算时间，距离短信发送到现在不过半个钟头。

赶来的。

隔着方仪步下台阶的背影，季正格向袁宵投来一瞥复杂的目光，他的眼神远比季奉节看人时的阶级性强，毫无情理可言，把人看成三六九等，难以翻身。

袁宵回视。

同类看同类。

对方注意力很快回到妻子身上，三人走出一大截路，季奉节突然回头，阳光不刺眼，刺眼的是袁宵。

美术馆真他娘的有艺术氛围。

市政的钱没白花。

他还没彻底放下她，她站那么高，目送他，身后一片蓝天，已然像是一场预备遗失的好梦，把他看到心脏作痛。

一道身影跑向她，父女俩站在一块，说了什么，袁宵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头。

天蓝如洗。

蓝得泾渭分明，云缕堆在很远很远的山峰处，跟这份蓝，两不相扰。

哥嫂真的太美味

哥嫂让人好心酸啊

·不愧是青老师

99/不安分

走进展厅入口，冯忍涛仍然在发表他对季家的看法。

绝对不好来往，他不看好，尤其季家老大，一句话，不是善茬。

袁宵没说话。

做爸爸的不知道，她的事，他不看好不重要，看好更不重要，他同意无效，不同意更是无效。

展厅在二楼，锃亮的深灰地面，白墙将空间切割成迷宫，顶是几何拼接图形，所有灯光设计过，强弱考究。

空间语言一再弱化，为了突出名家的画。

个人介绍上的冯忍涛远不如眼前的来得英俊，照片不比真人惹眼。

“总之，你的知识结构跟他的知识结构不一样，他有他那一套，你有你的，爸爸这么说，你明白的。”

冯忍涛知道什么该闭嘴，不在大庭广众说，所以把话油着说，相信女儿能听到懂。

无论季奉节还是张弛，爸爸把他们俩看得那样仔细，恨不得从皮看到骨，肌肉筋络全部看穿，照个人格 x 光，生怕女儿看走眼，爱错人。

“季家跟我们不在一条道。”

季奉节这架战斗机如果在航母跑道上起飞，甭管将来是好是赖，要受委屈的，只会是他宝贝女儿。

“老师。”

袁宵看见上回送植物的两个美院学生朝这里走过来，脚步很快，言行一样恭敬。高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