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来自亲妈单春晓。
“这么吃牙不酸?我听着都酸。”汪洋说。
“你哪冒出来的?”她反问。
汪洋指向对街的洗车店,黄乎乎的贝壳标底下停着几辆黑的、灰的、暗粉的,墙角五六个车轮胎叠罗汉,边上红油大字,汽车美容。
哦,打工打到她老窝边上来了。
半小时前,趁闲,汪洋坐在那打轮胎旁边,打算看会儿张弛发来的笔记,看着看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咦,汪洋。”
他抬头,汗珠冷不防流进眼睛,当场酸得张不开。
对方好笑地看他挤眼睛,问:“你那嗡嗡呢。”
说的同时,双手打盘示意,给出合理推断,跑车也卖啦?惨哦。
汪大少爷有个荷包鼓鼓的老爹,风光的时候那是相当风光,风光到压根不记得他是哪号人物,现在也一样。
“你是……?”
“我是?!”
对方给的,正好是汪洋想见的憋闷表情。
其实他想起他是谁了,全凭这条破锣嗓子来辨认,人大概是他发到朋友圈的洗车广告招来的,傻不锒铛,从市中心开车到这儿,少说一小时,如果是为了酸他两句,酸吧。
反正不掉肉。
比这更恶的嘴脸汪洋也见过,想得相当开,这算好的。
人一穷,别说新朋友,老朋友都没了。这位不好定性的胖哥们酸完居然像朋友一样关心起他脸上的伤,给人打啦?讨债的打的?汪洋,你也有今天呢。
一圈话谈下来,高端护理加上内饰擦拭,一共五百块。这单,汪洋能抽个一百。
胖哥们临走前还说谢谢呢。
国庆假期过去,汪洋脸上的淤青收了不少,没头几天那么紫得吓人,现在经得起冯朵拿手戳,嘴硬地说,早不疼啦。
两人一块蹲着,继续吃冰,说话。
想在心上人面前做英雄,汪洋郑重声明,当天为咱们有理,我才用脸接的拳头,可不是打不过他们。
“好歹哥哥我也是带级别的运动员呢。”
冯朵叼着半截冰棍,上下打量他:“那群人有没有找你麻烦?”
“当然没有。”
汪洋笑了笑,“我是他们最好讨的一笔债,欠债的做成我这样,算得上是模范债户,要给我颁锦旗。”
发现朵朵不接话,他挑话头,说在这兼职特别好,到点把自己冲一冲,换上衣服,过条街就能去找弛神上课,大师专业课。
每回提到张弛,对于他的表情,冯朵永远只有一种评价:
“狗腿子,恶心!”
“好听,舒服。”顶着淡青的颧骨,汪洋一笑,傻兮兮的,拿胳膊碰她,“再来,多骂我几句。”
给出的表情,比提到张弛时候还要谄媚十倍。
吃完冰棍,把棍塞包装袋,没地方丢,干脆攥在手里。
一辆装满西瓜的三轮咯吱咯吱过去,过了一会儿,又过去两辆快递车,中途有个包裹从车帮子边缘掉下来,滚了几滚。汪洋赶紧喊人,跑上去帮忙捡起来,跑回来,又蹲下,抹把脸上的汗。
他的话,伴随一阵热风。
“说真的,我有点喜欢你骂我。”
“有瘾?”
“嘿,没准真有,每次听你这么骂我,我心里特舒服。”
说完提起袖管子,鼻子凑近闻了闻,汗味好像有点重,鞋底开始挪,刚动作就挨骂了。
“假鬼假怪,又不是没闻过。”冯朵白他一眼。
汪洋脸上、心上一起乐开了花,变成娇羞的大高个,话停不下来。
“你不嫌弃我。”
“这儿的活我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