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宵是我们的孩子,一半的你,还有一半的我,她是我们骨和骨,血和血的融合。

冯忍涛一再坚持,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来袁玫的一纸诉讼。

《艺术战争》卖出的钱,为他筹得丰厚的资金条件,拿来聘请专业律师,统筹代理,相比之下,袁玫是孤身一个。

她见不到孩子。

临床工作,出国进修还要继续下去。

最灰暗的那段时间,夜里总是醒过来,总有个黑影对她重复一句话。

“小孩子不是物品,强制执行不了。”

她有过崩溃的时刻。

属于女人的天然母性爆发,波澜壮阔,她几乎真的想要给冯忍涛一棍子,朝他身上招呼,痛快做个野蛮人,给让人钻空子的条律好好打个补丁。

但她不能这么做。

不能让坏情绪占领理性,她保持冷静,不许自己一蹶不振,多看看女儿的照片,鼓励自己。

后来律师华灿灿和一众紫丝带母亲出现在她生活中,袁玫发现不少与她经历相同的女性,仍在苦苦坚持。

其中一位农村妇女,成为袁玫义诊病人,白天在城中做月嫂,做保洁,晚上自学法律,她要见孩子,想坏了,就看电视剧《包青天》,缓一缓。

所以她的首诊医师是铁面无私包青天。

袁玫接的是包拯的班。

官司打出结果那天,女人提了袋东西,倒两趟公交车,特意来找她,投情书似的往桌角一放,满脸蜜糖地说,袁主任,请你吃。

袋子里装着汉堡,可乐,薯条。

让你破费了,袁玫说。

破啥子费嘛,我谢谢你们。她指的是袁玫和华灿灿,女人抿抿嘴唇,羞成少女,黄瘦的脸蛋喜气洋洋。吃嘛,薯条软咯。

薯条确实软了。

带水汽。

当天 QQ 群很热闹,有人打了胜仗,紫丝带妈妈们互相鼓励。

下午五点钟,没待诊号了,灰沉沉的天,袁玫靠在诊室窗户边上吃薯条,一条条地翻看那些接力的朴素鼓励和祝福。女人们在群里幸福接力,彼此沾沾喜气,总有一天,我们能见到孩子。

灿灿!

青老师笔下的“父亲”形象真的都十分立体……

94/汽车美容

“还是打不通?”

袁宵点头,单春晓纳闷,“不该啊,谁的电话不接,不会不接你的,朵朵能去哪,穿家里拖鞋呢。”

对张弛问东问西的冯斌不忘竖耳朵,偷听她们的对话。

因此又听见前妻那条恋爱嗓子,想当初在广州,一谈对象,立马迎来单春晓的变声期,甜甜蜜蜜,掐尖掐细,不爱他,变声期跟着结束。

嗓子十分机动,光听就知道她喜欢谁,嫌弃谁。

“我到附近找找。”

袁宵太了解妹妹,应该在附近,没走远。

她的相机、包包、以及阿嬷打包的粿一起放在门口,连同张弛的包,都没拿进去。她开门,张弛跟上来,会意地把东西提进玄关。

背后是单春晓轰人的声音。

冯斌忙说,通知司机了,司机在等红绿灯,马上到,他会走的,别轰了,叫晚辈听见,多难听哪,他好歹是做叔叔的。

春晓嗤笑,快走,谁有空跟你一家三口年三十大团圆包饺子。

冯斌纠正,他是厦门人,吃不惯饺子。给春晓一杆回马枪打回来,你冯斌做北方女婿这些年白做啦,吃不惯饺子,怎么在岳父大人面前尽孝哦?

眼看最见不得人的情史老底快给抖出来。

“阿叔有点急事,先走啦。”冯斌大声说,“宵宵,你见到小朵,让她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