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宵承认,她和对方,是心眼对心眼的一场比拼,对方沉默,她得沉住气,继续尝试往外抛饵。

王宝钏等了五十年,不能只等到一个瞒。

“下个月十号,刘老师会来海城。”

他指的是刘国基。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和他见面。”袁宵顿了顿,从屏幕抬起眼睛,“你们有联系?”

“嗯,刘老师比较关心我眼睛的近况。”

刘国基对张弛俨然是祖父的关怀,后劲十足,再次见面之后,没从角色里出来,不间断,持续送温暖。

心理治疗成果怎样。

睡眠好不好。

打算复学吗。

袁宵并不奇怪,张弛有足够优越的脑力条件,当然容易获得刘国基这类学者专家的青眼。

愿意和高天集团签约,利用体外轮部干细胞培养技术,帮助社会底层患者恢复视力的刘国基博士,无疑是个好人。

够得着合格线。

好人要怎么给他的老兄弟遮丑?

好人发不发愁?

好人要是知道下个月接机的人里有她,会是什么个表情,那得等她和高天集团的人一块儿去接机当天才知道。

人是可以一面做好人,一面做坏人的,郑书缘他肝胆相照的国基兄眼里,说不定也情有可原。

张弛擦干手,和她一起背靠台面,又向她挪了挪,掌缘贴近掌缘,一起反撑在台面,体温无声地交流。

偶然抬头,袁宵发现阳台顶上倾斜的晾衣绳矫正过。

耳边的声音说,上午我给阿嬷收拾快递纸皮时发现,顺手修好了,明天早晨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赶在离开厦门前请人来修。

你连这也会?这句话被袁宵勒住。

这样的对话很危险。

他说得这么自然,更危险。

危险成亲密日子过惯了的两个人,像是永远会这么亲密下去。

亲密出一份吓人的好结果。

她道谢,张弛听见了,会意了,沉默一阵子,缓慢地点点头。

他没有,也不会问以后。怕她没安排,问了什么都没有了。

反正给多少,有多少,他很知足。只要时间足够长,一切会得到证明。

“要不要看松鼠吃荔枝?”

“好。”袁宵很少驳别人的分享欲。

张弛摸出手机,怕吵到阿嬷睡眠,关掉音量,找到后,把屏幕转向她。

为数不多的朋友圈,只有冬天在学校拍的松鼠她有兴趣,她喜欢看松鼠……怎么不看了?为什么看着我。

张弛有点纳闷,她带着他的手腕,把手机扭转回去。

屏幕里没有松鼠,松鼠播完了,有的是两头公母狮子,在半秃草地上火辣辣地交配,公狮才挨了母狮一拳头,下一秒两只兽影又扭到一起,开始没遮没拦,兽行又天然的抽动。

“………松鼠呢?”

“松鼠呢。”袁宵重复他的话。

“我找找!”张弛的脸血红,高频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写满错愕,慌乱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意思,他居然也有这么木的时候。

她笑了。

只有阳台开着灯。

居民区的夜色昏暗又明媚。

“找到了!”

“噓。”

“对不起。”他的声音抽成丝,几乎是团热气。

起风了,老巷子变成一管长笛,到处是窸窸窣窣的音阶。

窗前两幅剪影叠近,一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她伸手,他立刻弯腰,低头,动作连贯,把嘴唇贴上来,气息是甜的。

冯玉如年轻时侦查和隐形的功底还在,以前用来送礼,为